方楚楚吓得缩着脑袋不敢多看一眼。

    朱邪惨然一笑:“姐姐,我对你本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真心喜欢你,你救了我,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念着你了,以后我会忘了你的,你再救我一次,好不好,姐姐。”

    方楚楚想起了那个冬天,这个漂亮的少年巴巴地黏在她身后,他的目光充满了依赖,他的声音清澈又明朗,认真地对她承诺:“我对着真神起誓,你的恩情我铭记在心,将来我会报答你的,姐姐,你是好人,能遇到你真好。”

    而现在,他狼狈地伏在那里,瞎了一只眼睛。

    方楚楚面上微微露出了一点惆怅。

    但是她却不能再相信朱邪,这个人口蜜腹剑,惯会恩将仇报,她又岂会再上他的当。她现在只后悔那个冬天的时候为什么把他从后山拖回家,可见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捡到的不都是便宜,还有的是大麻烦。

    方楚楚狠心把头扭开了。

    贺成渊按住了剑。

    恰在此时,官道上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七八匹快马从长安方向疾驰而来,马上坐的是穿黄衣的官吏。

    军士中有目力极好的斥候,举目张望了一下,对贺成渊禀道:“殿下,那边有人过来了,好像是朝中的人。”

    贺成渊略微皱眉。

    朱邪愈发卑微,目中的血和泪一起流下来:“太子饶命、饶命!”

    “太子、太子殿下,手下留人!”快马越来越近,马上的人声嘶力竭地朝这边呼喊。

    那几匹马跑到面前,勒住了,马上的人几乎是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过来向贺成渊行礼:“臣等乃是鸿胪寺的人,见过太子。”

    朱邪向前爬了两步,卑微地把脸伏在地面:“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鸿胪寺的官员前头原是听说这位回纥王子领着人马、带着刀弓、气势汹汹地出了城门,唯恐这些番邦蛮人在大周的地界胡作非为,这才匆匆追了过来,岂料竟撞见太子行凶,真是又惊又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