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忽然觉得就这样在长社多玩几日也好,总比回了之后他在阳翟陈群在许县,陈群平日不爱走动,二人往往十天半个月才见一次面。
他这般想着的时候,长长喟叹一声慵懒地躺在马背上面,双腿夹紧马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摔下来似的。
陈群浅浅笑道:“嘉弟可是累了?”
郭嘉的头搁在马背上摇了摇,将束好的发蹭得松散,毛茸茸的头贴着马背上的细毛。
“嘉弟如何看待许氏兄弟的‘月旦评’?”
陈群见他进了许府之后怏怏不乐,出了门后又是慵懒又是欢脱的,笑容满面,一时间倒以为郭嘉对许氏兄弟多有反感。
此时郭嘉闻言转头看向陈群,由低到高角度看去,又恰好看见陈群轮廓分明的侧颜,以及纤长浓密的睫毛。星目微闪,但是早已放空。
郭嘉掩饰性地将笑意隐去,一本正经地胡说:“许劭兄弟评论不隐恶,不虚美,不中伤,为人叹服。”
陈群回神狐疑地看向他,果不其然就见郭嘉继续道:“只是此举无疑带来了过度的追捧,文人之间为得一评费尽心思,只怕与清高和风骨背道而驰。”
“嘉以为,凡事利弊并存,‘月旦评’利在一反重才轻德的举士标准,以人言为助力,使得德才兼备之人入朝为官。”
陈群无言笑了笑,听了此话确实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哀。郭嘉询问他时,他道:“朝政昏暗,宦官一手遮天,我倒宁愿德才兼备之士不为人所知,不入朝为官。”
“否则过刚易折,过清反遭迫害............”
“不知迎合不知变通之人只会入飞蛾扑火。”
郭嘉听他如此慨叹,心里倒是通透,“自古朝代都会盛而转衰..........”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从马背上挺起身来,一夹马肚子,没有征兆地朝着夕阳余晖下的城门飞驰而去。
尘土飞扬,青衣怒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