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山西口音的商人兴许多喝了几杯酒劲儿上头,或许根本就是曾国藩安排好的托儿,这个时候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看西域就是个发财的好地方!哈萨克汗国有的是土地,而且宜牧宜耕,将来开发起来肯定盛产牛羊和麦子。布哈拉、撒马尔罕和天府的手工业又发达,什么陶瓷、丝绸、布匹、毛毯什么的应有尽有,咱们只要从哈萨克汗国贩运米面牲畜去南边贩卖,再买了陶瓷、丝绸、布匹到哈萨克贩卖,哪怕是薄利多销也能积少成多!这个生意,我们的晋商做定了!”
“是啊,不就是西域嘛!咱们晋商再远的莫斯科都去过,西域这点远算什么?要想赚银元,哪儿还能怕远?听说粤商和徽商都把买卖做到美利坚和英格兰了!”
“乱也不怕!越是乱的地方越容易发财!所谓富贵须向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我就不信西域那帮信真神的敢招惹咱们大明的商人。咱们大明在七河之地和河中府可摆着十几万人的草原军团!他们真敢起什么不臣的心思,韩大帅还不带兵踏平他们?”
满座的山西人议论得兴高采烈,曾大总督也只是带笑看着一票没有说话的其他地方来的商人。这些人,包括刘宗英在内,都是表情复杂。他们已经是千里迢迢到了新疆,再咬咬牙走上几千里就到七河和河中了。兴许那里真是黄金遍地呢?可是危险也是实实在在的。
在他们进入新疆的地面之后,已经能切身感受到战争的气息了。在大队人马往哈密而去的途中,就有马匪在周围伺机而动。一路护送的近卫骑兵则果断出击。打垮了好几波不开眼的马匪。抓来俘虏一看,都是南疆的土著,七和卓的部民。因为南疆这两年征战频繁,造成农事荒废,大家伙都活不下去,只好出来抢汉民的。可是河西走廊和东疆的汉民大多被洪秀全裹挟,现在已经是千里无人烟,就算有人。也是全副武装的汉军,根本啃不动!现在瞧见大队的汉人移民,以为是什么肥羊,没想到一头撞在钢板上了……而这些马匪的脑袋,现在就被高高悬挂在通往哈密道路附近的胡杨树上呢!
这个西域,也实在是乱啊!刘宗英的脑子里面也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是高高挂起了的脑袋;一边则是那拉氏和曾国藩的许诺……似乎只要不把脑袋丢在西域,发财的事情总归是有保障的。
曾国藩这个时候又端起了一杯酒,笑眯眯的对满座的商人们道:“诸位,老夫还有一个建议,其实大家可以组建自己的护卫队。西域这里是不禁枪的。诸位也不差几个买枪的银子,何不雇些丁壮武装起来。护送货物南北贩运?如果一家商行的力量不够,还可以由多家商行联手组成护卫队,都配上好枪好马,还怕打不过区区的马匪?”
组建私人武装?这样也行……
刘宗英看看自己的弟弟,刘宗贤点点头,高声道:“在东北六省经营的大商户大多都有武装护卫队,有时候也请军队护商。”
还真有例可循。
曾国藩笑眯眯的一口咽了杯中之酒。目光一转,底下的山西商人和红袍子官员顿时就纷纷举起酒杯嚷嚷开了。
“咱们晋商当年走西口的时候,也都是雇了镖师一路保护的。”
“就是在内地走买卖,也得有镖师啊,要不然遇上个劫道伏路的不就什么都没了?”
“听说眼下在河中、七河,已经有不少从军中退役的日本佣兵在干镖师,这些人可能打了,老毛子都不是个,还怕那些信真神的马匪?”
看来西去真的没有多少风险。刘宗英深吸口气,下了最后决心,只等到了河中府就去雇上几个保镖,再把自己带来的伙计都武装起来,实在不行把杨乐儿这个母老虎也一块儿去布哈拉,只要能从布哈拉带回布匹和陶瓷,刘家在西域的买卖就算起来了。
另外,西域那么乱,有那么多人在打仗,这洋枪的生意应该很好吧?或许自己也可以染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