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黑衣女人慢慢地抬起脸,露出阴鸷的双眼。
那双眼冰冷而怨毒,积攒着浓厚得看不清的怨气。
“骆……”她的喉间挤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就在这一刻,洗手间的顶灯突然闪了一下,白唐条件反射性地眨眼,当他再次睁开时,发现镜中的自己肩膀上已经搭上一只惨白的手。
为了防止抓挠,那双手的指甲被护工剪得极短,缩在肉里呈现出丑陋模样。瘦骨嶙峋的手背上紧紧贴着一层薄薄的皮,纵延出青紫的筋,打眼看去能发现针眼留存过的痕迹。
白唐正被沈星辰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骇到,就见她一点点把头挤向他的颊侧,冰凉的发丝贴过来,混杂着奇异的味道袭向他的鼻腔。
很难去形容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气味。
如果硬要白唐说,就像是消毒水与空气清新剂的结合体,却掩盖不住腐肉从内部开始溃烂的味道,他似乎能看见发黄的脓水从坏死的烂肉里淌出,沾染着死亡的征兆。
白唐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抬眼对上镜中沈星辰幽黑的眼睛,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她的一生。
……
年幼时,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堆满了数不清的昂贵礼物,小小的沈星辰穿着繁复洁白的公主裙,倨傲地站在人群中央,俯身吹去蛋糕上的蜡烛。
“星辰,今年生日开不开心啊,给爸爸说说看,你许了什么愿望?”等她吹完蜡烛,沈父笑着揽住她的腰问道。
沈星辰昂起头:“我没有愿望。我要的,都得到了。”
“好好好,星辰什么都不缺,”沈父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头,“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一定要告诉爸爸——就算是天上的星星,爸爸也会给你摘下来。”
画面一转,少女时期的沈星辰无疑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少年递来的情书,也不拆开,单单用情书的一角挑起他的下巴:“哦?你说喜欢我?什么都能为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