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中秋前后,蔺徽言先是一喜,继而一悲。喜的是届时她总能做些什么,悲的是中秋之后,便是离开之时。

    然这番心思,她却不肯流露,便含糊应了。饭用七分,蔺徽言放下筷子,陪着乔温靖,等她喝完了鸡汤,才道:“你是准备去药炉么?”

    “不错。”乔温靖道:“夜里写完医案,明日再来给你针灸。”

    蔺徽言点了点头,帮她收拾了碗筷,一起放入食盒,道:“那还是在我的住处吧。”

    明日针灸,是要为她清楚体内余毒,固本培元,针灸之后仍需药浴。乔温靖心里想着旁的,口中道:“是在你那边方便些。”

    二人收拾好了桌案,蔺徽言整理好自己书写的笔记,道:“这些放在你这儿?”

    “都好。”乔温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道:“你若觉着不便,放这里也无妨。”

    若是如此,她再上此间,便无不妥。蔺徽言接过话,道:“那便搁你这儿,安全些。”

    说话间已然废了不少功夫,乔温靖只拿了披风给蔺徽言披上,道:“这会儿还是凉的,今夜我约莫没什么时间去看你,你点了安神香,早早睡下,莫要费神。”

    蔺徽言和她站在一处,身量相差无几。乔温靖身上的馥玉幽香钻进她鼻子里,而这个人正为她整理衣裳,鬓发如盖,香腮胜雪。

    “又想什么?这么出神。”乔温靖见她看着自己怔怔模样,顺手轻弹她的额间,道:“看我发呆作甚?”

    蔺徽言回过神,脚下一滑要退开,又生生忍住了,道:“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个机关。”

    乔温靖提起食盒,道:“那些机关什么的,且先放一放。咱们走罢。”

    蔺徽言跟在她身后,将房门院门合上,回身时恰是夕阳低垂,耀得后山漫是金色。她看了几眼,追上乔温靖,感慨道:“世上名山万千,这扶余山的景色,却不输给大青山。”

    乔温靖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知我自小未曾出来过,今次下山,除却走出嘉州时,还算好好看了山景,一路上几乎都在赶路。其时初入朔州,途经华山地界,果然是险绝。我那时候还想着得空定要上去看一看,孰料一梦不起,却来了这里。”蔺徽言指了指脚下,道:“此峰名青萍,虽是寻常,我却觉着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