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霜笑了笑(此时,她的笑比哭还难看,玉儿却觉得看起来很美),宽慰玉儿道“妹妹长于宫闱,却如此童真,难得我没有看错你。”眼角便有两粒泪珠。
玉儿勉强笑道“姊姊当然没有看错我!来,我们共饮一杯!”
晓霜便与玉儿碰了碰酒杯,仰脖子一口将酒饮下,缓缓道“妹妹可知我这容貌不是别人毁的,而是我自己毁的?”
玉儿心痛不已地道“这又为何?难道姊姊有聂政之冤?”
“国恨家仇,比起天下苍生的大运,那又算得了什么?”晓霜怆然一笑,戴上面纱。“妹妹待我至诚,我也只能以至诚待妹妹。今日之事,只你知、我知,万望妹妹不得外传。我个人事小,天下事大。你、我都没有资格和理由随意处置天下大事!”于是喝了第3杯。
玉儿将玉兔交给晓霜尊主,放下碧玉琉璃杯,摇摇晃晃走到琴边,一边奏一边唱
渭河柳,渭河柳,霜冷风疾,凭窗独酌酒。一点残红,两截香藕,千迴百转舒广袖。愁断肠,郎知否?
渭河柳,渭河柳,日暮鸦寒,临轩自酌酒。一片冰心,两行泪流,剑胆琴心人依旧。望江南,雁行久!
唱罢,已经涕泪泗流。
玉儿奏罢此曲后歇了歇,待要再奏《广陵散》,但觉眼皮沉重,头脑浑浊,一身酥软无力,知道是酒劲上来了,无可奈何地对晓霜尊主道“让姊姊笑话,妹妹恐怕要睡上千年了。”
便有两个青衣女童扶住她,搀入一旁的客房去。
玉兔惊醒过来,“咯咯”地对着晓霜叫了几声。
晓霜知道它的心意,清泠地道“既然想去那就去吧。一切皆有缘或无缘,不如顺其自然罢。”
玉兔偏要装出恋恋不舍的模样,在晓霜的脚旁磨蹭了许久,方轻盈地跃出房去。
客房中一应铺盖被褥都是用簇新细麻布缝制的,散发着阳光的清香。房中的用具都极为考究,古朴大方,但凡细节之处皆精雕细刻,用细布打磨得光洁如镜,方抹上精蜡。
玉儿哪里来得及注意这些,一倒在榻上便睡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