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听什么,”安阳的眼神哀伤不已,“听我恨你们吗?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恨与不恨……”
鼻腔猝不及防的滑出暖流,安阳眼前的光影一晃,听到顾知白惊惧的叫嚷,“医生!医生……”
“戚言深,我有话想跟你说……”安阳艰难地挪了胳膊,可是不论她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抓住近在咫尺的人儿。
“我在,你会没事的,”戚言深注意到她的动作,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掌,“一会儿医生就来了,你会没事的。”
安阳眼神凄惶的看着顾知白,“你别骗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过……戚言深,趁着我还清醒,我有话一定要说出来……”
她艰难地咽了口干沫,将胸肺涌起的血死命压了下去,“知白,他跟我一样……他太敏感,太脆弱,才会想尽办法让别人注意他。我不想替他辩解,但是他……他的情况很不好。他的心,病了……”
“他是我兄弟,我从来没想让他死,”戚言深听到这句话,泪水再度决堤而下,“你瞧,他做了那么多事,戚家不也没有放弃他吗。所以你赶快好起来,你既然这么关心他,就亲眼看着他好不好?”
安阳缓缓摇了摇头,“我恨他,所以为什么还要看。”
她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却泛上温柔的眷恋,“不要告诉他我去哪儿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想我了,替我劝劝他。”
“我有东西,一直留在身边……”
大片大片的血开始染红病床,戚言深看到一个个白大衣焦急地冲了上来,将他挤到了后面。
急救室的灯光化作血色的刀刃,一下一下扎进胸口,疼得他死去活来。
她是该恨他们的,如果没有他们,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颤抖地翻过手掌,上面残留的血映红了他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