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弑,是表忏悔,表明承认自己跟随羊天朋所做的是错事,并且甘愿接受处罚和代价;散功,是表忠心,表明自己再也没有能威胁到圣上的能力,是他今后想在京城继续立足的必要前提。杨善看着默然不语,再不乐意也只得默认和让步的符申,无奈笑了笑,叹道:“此乃一石二鸟之用,还是得麻烦符大侠配合一下了。”
其实是一石三鸟。匈奴和羊天朋都已经疏远了杨玉林,加上有他从中作梗,这些个阴谋里已经基本没了杨家的位置,常二常三那些得力手下也已消灭,杨玉林想举兵造反的条件已经少了两个,而如今,他马上就要失去奇书武功、失去制心术,再也无法控制皇帝了,杨玉林很快就没有任何造反的条件了。
他父亲没有傻到会以卵击石,注定会失败的造反和退而致仕、颐养天年,他已经帮他父亲铺好路、做出决定了。
杨家,终于能彻底从造反一事中摘出来了。
“启禀圣上,草民符申,有关于杨都尉的内情禀报。”
他抬头望向已经走至面前的龙先生,沉声镇定道。
杨善并不清楚他睡了多久,但是睁眼时所处的熟悉环境让他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是杨府的卧房,杨家没出事,不管那一战中谁输了,总之,他赢了。
喉咙有些痛,但是并不干涩,看来是有人刚给喂过水了。他慢慢撑起身子,有些虚但影响不大,毕竟除了喉咙上那一剑之外,他其实并未受到多少伤,但空虚绵软的内里也提醒着他,他确实已经失去武功了。
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他现在连屋外有没有人大概都听不出来了。杨善无奈笑了笑,抬手抚上自己的喉间,果然能摸到一道细细的肉疤,发着痒还没好全。也不知道其他事情怎么样了,不过他现在能感受到一股风平浪静的安逸氛围,久违又罕见。
符申去将大堂里又一波探望的宾客客气送走后,便端着药汤往卧房而去。方才那人送来的山参似乎还不错,拿去给厨房处理一下也好补补,其余的东西看着收,没用的就干脆分给下人们……他思索着事情,手上还是稳稳地端住了满满一碗汤药,径直推开了房门迈步进去,和保持着摸自己脖子姿势发着呆的杨善直接对上了视线。
“杨大人?可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还难受?”他愣了一下便忙不迭问道,快步走到床边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杨善的视线下意识跟着他,抬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眨了眨,随后才开口:“没什么事。羊天朋和匈奴那边怎么样了?”
他嗓子有点沙,说话时还有些轻微的疼痛,应当是那割喉的一剑留下的后遗症。符申自然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来,他拉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把药碗递过去,说道:“喝药,这下应该不用我喂了,你慢慢喝,我大概给你讲一下。”
羊天朋那边的人都被抓了,该判罪的判罪、该处刑的处刑,韩通和匈奴人溜到了一处,在朝廷兵马的围剿下狼狈逃走,而拿到了奇书的皇上已经派卫箐和霍冰他们整顿兵马,和大月氏正式结盟攻打匈奴,想来小王爷他们也没空在中原转悠,要赶回匈奴去应对这场大战了。
杨府的管家见少爷被送回来并且事情似乎都了结,主动将藏在府内密室里的老铁、花大姐,还有大月氏使者都放了出来。他们被杨善施加了奇书上的奇功,造成了暂时死亡的假象,送至密室后好吃好喝供了起来。
这事儿只有杨善和管家知道,“尸体”都是送至官府后被杨善亲自搬进来的,所以符申当初想要验尸时会被拒绝,因为确实是无尸可验了。
花如梦留下奇书后就带着山盟的人走了,玄阴教却被留下来,据说是要作为一股民间力量,和朝廷兵马一起抗击匈奴,不过郭解和小玉却也走了,郡主回到了大月氏继续主持大局,似乎还和郭解有了一个什么五年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