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杨善冰冷的目光中逐渐减弱,到最后甚至战战兢兢,可能都不明白自己哪里触到了少主的逆鳞。
“教训也不是这么来的,要是这人死了,坏了大事,有你好果子吃的。”杨善的语气仍然毫无波澜,却莫名让那人感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压迫感。他努嘴往门那边示意了一下,继续道,“出去吧,我有事情要审他,要用到奇书里的武功,所以,带外头那帮人到大牢门口守着就行,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这里,要是被我发现的话……明白了么?”
“是、是,小的明白,这就带他们出去,绝不让任何人偷窥到奇书的秘密。”那人如获大赦,点头哈腰着立刻窜了出去把门带上,似乎生怕杨善改了主意。杨善没空去管他,门一关,听着声音确认已经走远了,立刻蹲到符申身边,伸手拍着他脸,轻声唤着他名字。
“喂!符大侠?符申?啧、赶快醒醒,不会真的……”
符申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唇边还残留着温润的触感。他眨了眨眼,尚有些迟缓,望向已经拿袖子擦了嘴,把干毛巾远远丢到他身上,然后皱着个眉头又走近了,拿起干毛巾给他擦去脸上水渍的杨善,愣愣道:“是杨大人方才给我渡了气么?”
他声音还挺轻,但却完全听得出中气十足,杨善幽怨剐他一眼,手上动作不由粗鲁了几分,惹得符申诶呦了一声,这才幽幽道:“不然呢?本官还当你快溺死了,情况紧急只得出此下策,谁知我们符大侠本事倒是高的很啊,已经用上龟息功了,根本用不着在下,是我多此一举、小看你了。”
符申脸上被泼了不少水,方才渡气时都没来得及擦去,导致杨善脸上都沾了一些,细小的水珠从他脸颊滑落,配合有些淡淡发红的眼眶,给符申一种他哭了的错觉。
“没有,没有的事儿,龟息功也只能应付一时,迟早会被发现不对劲的,杨大人是真的救了我一命,绝没有多此一举。”
符申急急解释着,下意识想抬手也帮他擦去脸上的水迹,然后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被绑着,于是更急了,还没怎么过脑的话语就这么直接脱口而出:“你别、别哭啊,我也没想到会中招被抓来……”
杨善的动作停住了,他脸一阵红一阵白,额头青筋直蹦,愤愤反驳道:“没哭,这是被急的,然后被某人气的!”他说着恶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反正脸也擦得差不多了,干脆就把毛巾又丢在他胸口。想一走了之,又想起还有正事儿没问,只得从旁边拉了另外一条长凳过来坐下,语气不耐问道:“所以你怎么会中招的?还有口出狂言又是怎么回事?”
符申讪讪眨了眨眼,把被追魂刀客骗来的事情说了,杨善蹙着眉头,恍然大悟似的喃喃道:“怪不得我进来时好像看见了吕方,藏得真够深的,师父甚至没告诉我……”
“羊天朋没告诉你?”符申望着他神色,不由想起了韩通告诉他的那些话,“你师父他……”
他斟酌着用词,委婉转述了一部分,眼看杨善眼眶的红色还没消就又陷入了沉默,他提高了声音,努力把对方注意力转掉:“那个、杨大人,反正现在没其他人,先帮我松会儿绑可以么?手脚都快僵得不像自己的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试图在绳索底下徒劳扭动腕子,杨善见状果然无奈叹了口气,起身帮他解开了绳子,随后慢条斯理道:“所以你口出狂言了什么?骂了他们一通?我还真没法想象符大侠你口出狂言是个什么模样。”
确实是骂了一通,如果要究其核心原因,那其实说白了就是替杨善骂的,但是为了不牵连到那人,他骂的话都是毫无根据和章法,要解释的话也更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终于坐了起来,活动着手脚,有些敷衍的嗯了两声应付过去,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劝道:“说起来,杨大人在审问范通那时也用上了大刑……当时没说,但我想、现在或许可以放开说了:以后若是真没犯什么重罪的犯人,还是别随意就上大刑的好,于法理不合,于情理也不适,会招人记恨的。”
范通?谁来着?杨善眯起眼睛狐疑回忆了一番,才终于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