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到了南净巷,停在了一个宅子门口。
安海说:“之前为了寻您,可花了不少功夫,幸亏进京皆有登记户牒路引,那日润笔会也有来客记录,才辗转找去了墨香阁……”
阿橙心内暗惊:严帝还真是在京里开了天眼,以后更要小心谨慎。也幸亏,她进京这些日子,都是男装示人,并没露过相。
这是一个三进的小宅子,原是外祖家给娘的,一直空着,阿橙到了,把看宅子的人也都暂时打发去了别处。如今这里,除了阿橙,只有陪她进京的方嬷嬷夫妇在。平日里方嬷嬷和方伯就住在前院的倒座房里,阿橙一个人住在正院,后院仍空置着。
待进了大门,方嬷嬷迎了上来,看到跟在阿橙身后的两位公公,面露惊慌,要出口的话都噎在了口里。
阿橙冲她眨眨眼,又很快扫了下不远处的垂花门,堆了满脸的笑,转身对两位公公说:“今日劳烦两位送我回来了,我是外乡人暂住京中,宅中简陋,并无奴仆,就不留公公们喝茶了。”
安海忙躬身道:“那就不打扰万状元了,小人即刻回宫向平公公回话。”
宁喜却自觉自发走到了阿橙身侧,也回身做出恭送安海的姿态,并没因阿橙的一句暗示就打道回宫。阿橙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只一心先把安海送走。
待送走安海,关了大门,才对方嬷嬷说:“这是宫里来的宁喜公公,嬷嬷把那边那个空房子给拾掇出来,让宁喜公公安歇下。”
宁喜忙推辞:“嬷嬷无需忙碌,我是来伺候万状元的,哪里就需要安歇之处了,万官人在哪,我就在哪候着就是。”
方嬷嬷已经满脸写满迷茫不解,阿橙挥挥手,“宁喜公公,我是个寒门书生,从来没用过人伺候,您就安心住在这宅中,我若有需要,必定回来找您。”
宁喜还待说话,阿橙板正了脸,压沉了声音,厉声道:“你既说要伺候我,却连我的话半句也不听?”一句话说的宁喜忙低头道错。
又对方嬷嬷吩咐:“宁喜公公要暂时住在咱们这里,你先安置好,再来。”说罢,进了垂花门,又回身把门关了个严实。
“劳烦嬷嬷了!”
垂花门不厚也不薄,紧贴在门上,能听见外面的声音。阿橙默默偷听了会子,宁喜倒似确实乖顺,才轻手轻脚离开门板,穿过内院,进了正屋,转身入了左侧的卧房,一头摔倒在窗边的罗汉塌上,唉声叹气。
这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