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朝的例法,有朝臣被参,不管罪名是否属实,需先白身戴罪,听候皇上定夺。
黄轩没想到,自己会被列入犯冲之人的名单中。转念一想,随即明白,自己这些年来,只忠心皇上与太孙,宰相刘汝长明里暗里拉拢多次,自己只是虚与委蛇,没有明确表态。只怕这次,自己便是被当做异己来排除了。
要是刘汝长罗织其他罪名,黄轩自问还能自辩一番。只是这天道之事虚无缥缈,自己就是想辩,也无从辩起,是生是杀,不过在皇上一念之间。他没想到,自己在京都府任上,一直小心翼翼,却还是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心中不禁涌起阵阵的悲哀。
片刻之间,黄轩心里便转过了无数念头。
太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暂时也没作理会,说道,“众卿也议一议吧。”
他没有明确表态,而是将难题交给了众臣。
大殿上一片寂静,此事一头关系大正国运,另一头关系朝中十余位官员的性命,似乎没有人愿意先出这个头。
约莫盏茶功夫,礼部尚书陈布达终于按捺不住,从班中站出,“陛下,天道变化,关乎国运气数,不能不慎重以待。钦天监唐虞忠于职守,思虑周全,臣以为,便按照他所奏处置,似乎较为妥当。”
陈布达率先表态,刘汝长一派的官员便不再沉默,纷纷出列,表示赞同钦天监的说法。
还有少数不肯依附刘汝长的大臣,因此事关乎国运,也不敢胡乱出言辩驳。
故此一时之间,大殿上便成了一边倒的情势。
“刘丞相,你是首辅,又有何看法?”
太祖没有立时做出决定,而是向一直沉默站立的刘汝长问道。
刘汝长沉吟了片刻,才开言奏道,“回陛下。此事关系重大,臣心中一时也难以定夺。钦天监所奏之人,臣仔细瞧过,都是朝中的栋梁之才。若是将他们祭祀上天,朝廷损失极大。而且以犯冲一说论罪,似乎又有些牵强,未免大寒天下士子之心。”
说道这里,刘汝长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不过,天道之事,关乎国运,不能不格外慎重。吾等为臣,日夜所思的不过是如何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若是如钦天监所奏,以此便能逢凶化吉,也算他们为朝廷出了力,倒是吾等为臣的本分。”
“是以臣左思右想,实在是难有两全之策。臣愚钝,还请皇上乾纲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