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夜晚,外面寒风呼啸,马车在夜色中穿行,赶车的是自家男人,她怎么可能安心睡觉?

    只想保持清醒静静的坐着,陪着他。

    这腊月天,夜深的路上总怕有刁民出来拦路打劫。

    而且隔一阵子,杨若晴就要掀开窗帘子往外瞅一眼,看看到哪了。

    四下一片黑暗,远处的田野中间偶尔会见到点点灯火。

    杨若晴便望着那灯火发呆,幻想着那些农舍屋子里此刻是啥样的情景。

    在这样的冬夜,旅人在路上,灯火是暗夜里的明灯,灯火也是驱散人心黑暗的温暖来源。

    每一盏灯火都意味着一个家庭,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围着灯火吃着简陋的饭食,饭后男人坐在桌边给孩子修补着孩子的小玩具,白日里没有功夫,留到夜里。

    女人洗完锅碗,喂完猪和鸡鸭,端了一盆洗脚水过来给孩子们泡小脚丫子。

    孩子们泡完,再添瓢热水男人接着泡,等到男人孩子全泡完进了被窝,才轮到女人自己。

    即便是在泡脚的时候,她也不闲着,端起针线笸箩就着跳跃的豆油灯做几针针线。

    男人双手枕在脑袋后面,躺在床上盯着洗得发黄,且打满了补丁的帐子顶棚跟女人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商量着今年过年关于置办年货的事儿。

    要置办哪些东西,每样东西大概要置办多少,大概需要用到多少钱,家里眼下有多少钱,还有多大的缺口,这些缺口的钱到时候去哪些亲戚朋友家挪借试试……

    早先就被塞到被窝里让赶紧睡觉的孩子们多半都在装睡,当听到爹娘在商量年货,一个个都从被窝里探出了小脑袋。

    “爹,我想要把新弹弓。”

    “回头爹给你做,保准比买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