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堵阳,他召见据守这里的将领,前禁军虎贲营校尉伏天生,向他询问战况。
伏天生是今年三十二岁,正值年富力强。他是一位颇有能力的将领,只是性格过于耿真,容易得罪小人,永嘉二年,司马越清洗禁军的时候他毫无悬念的给清洗掉了,不仅丢了官,还被扔进了大狱,最后散尽家财四处求情,才算是保住了性命。即便是这样,当司马越率领的西晋最后主力部队在宁平城全军覆没,匈奴大军包围洛阳的时候,他还是挺身而出,主动投奔了裴乐,成为裴乐的得力干将。裴乐死后他便接手了裴乐的部曲,跟着北宫静突围,逃离了洛阳那个可怕的地狱。司马诠登基后封赏有功将领,他也因为在洛阳保卫战中屡立战功而得到晋升,官拜折冲将军。
只是官印都还没捂热就迎来了这么一场大战,也不知道这运气是好还是坏。
柱国大将军垂问,伏天生自然不敢怠慢,如实回答:“末将领命镇守堵阳以来未曾敢有丝毫松懈,竭尽所能修缮房层,加固工事,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已颇有成果,龙王寨、孤山寨、七峰寨等营寨都修得颇为坚固,地势又险要,胡人虽兵力众多,然而不占地利,几次进攻都被打退,我军伤亡甚微。”
李睿问:“要是胡人保持目前这样的攻势而据守营寨的守军得不到任何支援,他们大概能够撑多久?”
伏天生说:“若是得不到任何支援,这三座军寨最多只能支撑七天。”
李睿皱起眉头:“这么坚固的军寨,只能支撑十天么?”
伏天生苦笑:“大司农有所不知,这几座军寨虽然坚固,但规模都不大,最大的龙王寨只有三百人,最小的七峰寨兵力更是只有一百五十人,而他们要面对的羯胡大军却足有万余众,能支撑七天已经很了不起了!”
李睿咬咬牙,说:“留下五百人据守堵阳,同时随时准备支援这几座军寨,剩下的跟我走!”
伏天生一怔:“去哪?”
李睿说:“去舞阳!胡人是怎么抢下舞阳的,我就怎么抢回来!”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正面死磕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攻击敌军后方要害处,迫使他们放弃对己方那脆弱的防线的攻击。胡人大军的要害就是舞阳,截止目前为止,司马范和北宫静精心打造的这道防线依然稳固,只是舞阳这边被打开了一个小缺口而已,一旦夺回舞阳,这个口子就被堵上了,到时候就不是他们威胁南阳,而是晋军关门打狗了!
伏天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但他强烈反对李睿亲自领兵:“大司农,你身系社稷安危,不要去冒这个险,让末将领兵吧,不拿下舞阳,末将提头来见!”
李睿叹气:“我倒是不想冒这个险,问题是非冒不可……眼下这支部队七拼八凑的,太杂了,你根本就带不来!”
这是大实话,他带来的兵力虽然只有两干人,却分成两个部分,那支荆州兵由司马范比较信得过的将领耿杰指挥,而临时招募的这一干敢战士由许浑指挥,这两个都是杂号将军,跟伏天生平级,伏天生还真指挥不动他们。
封一大堆杂号将军的坏处现在暴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