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说:“你的马在吐白沫!”
可不是,裴炜那匹马已经满嘴白沫,浑身的毛发更是被汗水濡湿,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这匹马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快撑不住了。李睿这匹则比较强悍,长得高大不说,耐力、爆发力都是一流,虽说也呼吸急促,但还没有到极限,还能坚持好一段路。
裴炜自然知道自己的马匹情况不妙,他喃喃诅咒一声,用手里那支箭照着马背扎了一下。战马吃痛狂嘶,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硬是又榨出了一股力量,发了狂似的狂奔,一下子又将胡人追兵给甩开了一段距离。
此时,那名摔得鼻青脸肿的胡人军官已经被松了绑,并且骑了一匹最好的马,吆五喝六的追了上来,用胡语冲那帮胡人连连怒喝。那帮胡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不约而同的张弓搭箭,朝着裴炜和李睿的战马射去!
李睿运气还不错,战马爆发力强嘛,狠命狂奔之下将一波波利箭给甩在了身后,没有中招,有好几支箭擦身而过,也被盖在身上的毡子给挡了下来,没有擦伤划伤。裴炜就没那么走运了,他的马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即便他用箭把马背扎得鲜血淋流,将战马最后一丝体力给压榨出来,也没有办法跟追兵拉开距离。利箭尖啸间,他的战马连连中箭。每中一箭,这匹倒霉的战马都会悲嘶一声,身体狠狠一颤,挨了十几箭后终于扛不住了……
轰!
正在策马狂奔的李睿忽然听到一声闷响,扭头一看,只见裴炜的战马轰然倒下,将这个倒霉催给甩进了尘埃里!
话说,这个倒霉催今天是第几回坠马了?
裴炜显然也郁闷得不轻。虽说在战马倒下的时候他及时跃出去,没有被死马压住,但也够气的了。他发出一声怒吼:“天杀的杂胡,爷爷跟你们拼了!”扔下马弓拔出环首刀面向胡骑,那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胡人射倒了他的战马,欢呼一声,当即就有数名骑兵横刀挺矛,嗷嗷叫着冲了了去,要将这家伙剁了!
裴炜冷冷地盯着他们,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在胡人那嗜血的目光中,他已经闻到死亡的气息了。不过,他心里却出奇的平静,或者说是麻木。从跟随大军突围到孤身一人逃离战场,前前后后也只不过是两个时辰,就这两个时辰,好几千条人命就没了,经历了太多的死亡,他也就看得淡了。活在这个乱世也只是活遭罪,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不过,裴家子弟的命可是很值钱的,就算是死,他也得再拉几个垫背!
近了,更近了……
胡人距离他只剩下五六丈的距离了……
裴炜打肺里发出一声怒吼:“来吧!!!”
钢铁般的吼声压倒了利箭破空之声,一支利箭擦着他的盔缨呼啸而来,噗一声钉入一名扬起弯刀准备照着裴炜的脖子挥去的胡人右眼,力道异常强劲,贯穿眼球后透入颅腔半尺有余。紧接着又是一箭,一名举起长矛准备刺向裴炜的胡人只觉得咽喉一凉,一支利箭正中喉结,贯穿了脖子,从后颈处突出血淋淋的一截来。这两箭来得极快,这两名胡人几乎是不分先后的从马背上坠落,都是一箭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