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安继续喝着手里的烈朗齐,心情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他微笑询问起酒保弗朗切斯科:“我听说很多费内波特人都比较恋家,即使不得不外出谋生,也会经常回去,或是写信、拍电报,你居然会选择出国,而且还是到很难和外界联系的船上工作。”
弗朗切斯科抬起左手,比划着说道:“我很喜欢我的家,但这种几代人都住在一起的家庭,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矛盾,我的祖母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将家族管理得很好,但对年轻人来说,还是太压抑了,有太多的长辈会教导你他们的人生经验。”
“而且,我家就在桑塔港,‘飞鸟号’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一次,这对我来说,既是工作,也是回家的旅途。”
和那本介绍费内波特风土人情的书籍讲的一样……费内波特人喜欢几代人住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家庭,而在这样的大家庭里,辈分最高且生育过孩子的女性是天然的主母,主导着整个家庭的事务,不管她的丈夫是否还活着……从宗教意义上来讲,这样的女性就等于大地母神在家庭里的化身…….卢米安找酒保弗朗切斯科闲聊可不是单纯为了放松。
他一是想通过这个酒保的嘴巴了解不同乘客的情况,毕竟他的最终目的地是桑塔港,还有五六天才能抵达,关注“飞鸟号”的各种细节很重要,二则是验证书籍里的知识,掌握费内波特王国的风土人情,要不然,到了桑塔港,真发现了与当地风俗存在冲突的矛盾点,也会因为不了解而错过。
……
一夜安宁,除了某小孩半夜两次起床进食,发出咀嚼的声音,卢米安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船只的轻微摇晃和窗外传来的波浪声营造出了很好的睡眠氛围。
当他觉得“飞鸟号”会在傍晚时分顺利抵达迷雾海群岛的首府法林港时,天气突然有了变化。
原本只弥漫着淡薄雾气的海洋猛地沸腾了,巨浪如同山峰,一个接一个。
“飞鸟号”在波浪里起起伏伏,不再有那种庞然大物的感觉。
现在的它更像是天空和大地之间的一片叶子,是海洋这个巨人手中的玩具,渺小,脆弱,随时可能倾覆。
与这巨浪对应的却不是黑夜般的场景,也没有哗啦下落的暴雨,除了狂风在呼啸,高处迷雾被吹散,竟显露出湛蓝的天空。
瞭望台上的水手顺着一根绳索,直接滑了下来,对甲板上的菲利普扬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头儿,这浪不太对!“
“只有我们这一片有这么大的浪,其他地方都很平静!”
“这里也没下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