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姝心中愧怍十分。

    她是知道真相的人,但在这情形下,不得不继续欺骗谢夫人。

    她重重跪在地上,大礼相见,以此回避谢夫人茫然地怒视。

    “是婢侍的错,虽然心疑郑贵人会对夫人不利,一直注意着郑贵人一应亲信的举动,察知罗才人刻意接近付女执,但因婢侍连乔修华都信不过,没有着急打草惊蛇,直至今日事发,方才婢侍才从乔修华口中问得了真相,夫人,陛下绝不会加害夫人,这宫女子姜手持的是皇后赐下的令符,来历身份本就可疑,夫人还请听婢侍劝言,万不可冲犯乾阳殿,陛下现并不在乾阳殿,待婢侍禀明事态,陛下自会给夫人一个交待。”

    乔嫔此时眼见谢夫人是这样的形状,又听闻竟然连简嫔都说子姜说的是为付氏所指使,再不疑瀛姝刚才的判断,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不管王瀛姝多么的奸诈,但她刚才说的话句句在理,谢夫人失势,南次便再无“前途”可言,而她也会受到牵连,被陛下重处!她心急于一箭双雕,却险些中了郑氏的毒计,亲手毁了谢夫人这座靠山不说,自己还成了郑氏母子的垫脚石!!!

    “是妾该死,听信了郑贵人的游说,以为郑贵人的确想要与夫人修好……不过郑贵人明明传话予妾,说子姜是为皇后指使才在夫人的药膳中投毒,妾想到皇后的确可能加害夫人,才会轻信这番话……怎么子姜竟然意图中伤陛下么?!这贱婢真是大逆不道!!!”

    简嫔感觉到谢夫人挣扎的力度减弱了,才誊出一只手,替谢夫人抚着背脊:“夫人,王女监若真有歹意,何需叮嘱妾身千万阻拦着夫人,莫使夫人盛怒之下冲犯上殿?夫人现在无非是急于知道真相,这件事也必然会上报陛下,夫人只需候于昭阳殿,就定能知道真相了。”

    谢夫人的眼睛才稍稍恢复了几分清明。

    “王女监,乔嫔,你二人随我来暖阁吧,你们给子姜松绑,也带她进来暖阁。”

    谢夫人竟将瀛姝称为王女监?

    简嫔不由蹙着眉头,看来情形还是不妙啊,刚才那宫女子姜口口声声指控是陛下下令,让她把绝嗣之毒落在谢夫人的药膳里,甚至还一口咬定柳太医也是奉圣命,才故意隐瞒谢夫人是因中毒不孕的事实……柳太医为陛下的亲信,可巧与瀛姝也有师生之实,而且子姜无论是受谁指使,如此出首,都是性命难保了,也难怪谢夫人会相信这宫女的话,此时便连对瀛姝都猜忌生疑了。

    眼看着暖阁的门闭紧,简嫔思忖一阵,嘱令在场的宦官和宫人:“刚才的事故,一个字都不能走漏外泄,你们也当明白我之所以有此嘱令,实为夫人着想。”

    昭阳殿的宫人当然不由简嫔发号施令,不过众人刚才听见子姜的话,又目睹了谢夫人激愤不已的状况,都明白如果不是简嫔、清河公主拼了命的阻拦,谢夫人已经犯下了大不敬的罪行,不管子姜所言是真是假,妃嫔质问皇帝必会受到重惩,现如今陈郡公正受举劾,如果连昭阳殿都被降罪……

    简嫔的嘱令的确是为了保全昭阳殿!

    昭阳殿的主事宦官头脑一贯灵活,赶忙道:“娘娘的好意奴婢们心中洞悉,也请娘娘安心,这昭阳殿上下的人心一贯忠顺,绝不会敢犯悖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