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又是一声冷哼:“皇后毕竟是六宫之主,表面上窝囊而已,如果换作前朝帝权无上的时期,十个贺氏都不是皇后的对手。”
“那皇后为何不愿让太子查案呢?”
谢夫人看向瀛姝:“你在猜测,陛下虽知道徐才人有孕,甚至默许了皇后利用张氏这两件事,但其实并不知道皇后跟‘恶鬼’有关,皇后也心知肚明太子不可能让真正的凶手伏诛,但陛下绝不会太子如何说,他就如何信,亲自审问‘恶鬼’是必然的。因此皇后母子不可能诬陷我,他们害怕被陛下洞悉真相,但皇后又不可能让太子承当‘无能’的质控,白白让贺夫人母子坐享渔翁之利!”
“是,因此儿才多管闲事,提议由几个皇子共同查案,只论功,不论过。姨娘,在儿看来郑夫人的心计比皇后、贺夫人更强,她当也觉察了皇后的蹊跷,借机逼着陛下授予了角宿君职事。”
“没错,陛下先把四郎摘出来,五郎也根本不关及夺储之争,要是连三郎都不参与,那就是太子及二郎之争了,太子是铁定不能破案的,皇后心知肚明,她当然不愿让太子去做二郎的垫脚石,至于陛下,当然也不希望太子直接和江东贺硬碰硬,必须得把长平郑也牵连进来,二郎、三郎互搏,太子才有机会获胜。”
谢夫人笑了:“横竖现在我们的阵营并无皇子,无论哪个皇子获胜,又无论命案能否告破,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帝休你可真了得,看似多管闲事,实际上却是把作壁上观的榻枰架得更高更稳了。”
瀛姝的确想把局势搅得更加混乱,因为她的目的首先是要让皇帝阿伯对司空北辰这太子彻底失望,她现在还无法一步步的详细铺排,按部就班的前行,但她的目标是确定的——手握大权,保护亲友,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她所珍爱的人,这个目标很宏大,也注定了过程的漫长及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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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阳殿里宽大的内寝里,手臂粗的蜜烛静静燃烧,烛光笼罩着的一方膝案两侧,皇帝和皇后各坐在枰上,皇后端端正正的跽坐着,她这时并不气喘了,甚至都看不出还在喘气,额头垂下来,额头上的皱纹夹着烛光,莫名的更深刻了,皇帝的目光一时间也像被那皱纹给夹住了,他突然觉得眼睛痛。
有两个宫人完全跪在了黑暗的角落,她们便真是皇后的心腹,却也难听清帝后间的交谈。
“称病就称病,可你偏要挑唆张氏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你难道就没想过谢夫人会动怒,要是谢夫人坚持罪处张氏,该怎么收场?!”
“妾是想着,张良人刚入宫,便是逾矩违礼了,小惩大诫也就罢了,是妾大意了,没想到竟被张良人反过来算计……”
“你忌惮的不仅是谢夫人,你甚至连帝休都不放心,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帝休是得了王公的叮嘱在先,根本就不会真助着谢夫人去夺储!你呢?挑拨张氏后收买利用,无非就是想利用她对付帝休!”
“陛下横竖是不会宠幸帝休,留她在宫里,日后也是替某位皇子备下的,可这件事却不能让谢夫人瞧出来,且依陛下的计划,横竖也是要让贺、郑、张三姓相争,妾身情知陛下会先宠幸张良人,这样设计,也是为了配合陛下的计划。”
虞皇后长长一叹:“妾身是没料到,张良人小小年纪心计却也这样深,她倒是能看出现在宫里的情势,谢夫人虽无子,但正因为无子才可能为她所攀附。陛下,未知陛下有无告诉帝休,春华她其实本身身孕?”
“帝休是自己人,但毕竟现在昭阳殿,有的事能不让她知道就不让她知道,也免得她知道太多反而更添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