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本田听说周青竹给叶鸣复印了一份案卷材料,眼珠子再次瞪大,也没心思教训王宏了,立马挂断电话,转头看着钟荫和黎峥,怒骂道:“妈拉个逼的,原来是姓叶的小子在耍捣鬼。刚刚王宏说了,昨天上午周青竹复制了一份案卷材料送给了叶鸣,肯定就是他通过某种方式将材料传到了王厅长手里,这才导致了刘治平和李维被审查。这个阴毒小子,真是太可鄙了,太可恨了!”
黎峥也怒容满面,骂道:“娘卖*的,这姓叶的确实阴毒。他这一招就是兵法上的‘围魏救赵’之计。他无法在五人小组会议和常委会上搭救苏劲松,便避实击虚,转而通过另外的渠道攻击刘治平和李维。用兵法上的话来说,这就是‘攻敌之所必救’:他肯定知道了刘治平、李维跟我们的关系,因此,只要攻击他们两个人,我们必定会出手搭救。
“但是,李维和刘治平的案子,又是跟苏劲松案件紧紧连在一起的。我们要救那两个人,就必须同时给苏劲松脱罪,否则的话就难以收场。这样的话,他完全不用在常委会上跟我们斗,甚至都不用跟我们正面交锋,兵不血刃就可以将苏劲松解脱出来。这一招,确实是太歹毒、太阴损了!看来,我们开始都小瞧了这个年轻娃娃,这小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今后我们都得小心谨慎一点,以免一不留神就中了他的圈套!”
黎峥喜欢读《孙子兵法》,喜欢研究帝王将相权谋之术,所以在分析叶鸣“攻敌所必救”的战术时,讲得头头是道、鞭辟入里,听得钟荫和刘本田一愣一愣的,目不转睛地盯着黎峥,目光里都流露出了一丝惊惶之色……
刘本田习惯性地眨巴几下眼睛,忽然想起自己刚刚给姚公子转了十万元,忙拿起手机拨打了他的号码,接通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姚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下午您到王厅长办公室,他是怎么答复您的?”
姚公子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答应给民安市国土局一把手打电话,要他们只就举报的问题调查核实一下,尽快结束审查,对他们的处分也不要太重,给个党内警告或严重警告就可以了,其他问题都不要穷追深挖——这是你向我提出的要求,王厅长都答应了,你还在啰嗦什么?”
刘本田尴尬地笑了笑,赔着小心说:“姚先生,现在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据我们得到的信息,王厅长得到的那份举报材料,是我们北山那个刚刚上任的县委书记叶鸣亲自传到王厅长手里的。我们现在很担心叶鸣跟王厅长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所以想请您再找找王厅长,从侧面了解一下他是不是认识叶鸣,如果认识,两个人关系怎么样。这个问题事关重大,请您务必帮忙核实一下。”
姚公子愣了一下,沉吟了片刻才说:“好吧,我再打个电话问问他。那个捣蛋的县委书记叫叶鸣是吗?”
“对对对,是叫叶鸣,枯枝烂叶的叶,哀鸣的鸣。”
刘本田此时恨极了叶鸣,所以在介绍他名字时便尽拣不好听的词语。
钟荫和黎峥听到他打电话的内容,都赞许地对他点点头,表示他做得对。
随后,三个人便心神不宁地各端起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啜饮,谁也不说话,都在紧张地等待姚公子回电话。
大概十分钟后,刘本田的手机终于鸣叫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姚公子打过来的。
“刘书记,刚刚我问了王厅长,他并不认识那个什么叶鸣。只不过,因为这个姓叶的在传递举报材料之前,先打了个电话给他,自我介绍说他是北山县委书记,要举报两个国土干部的违纪违法问题。王厅长考虑到他的身份,加之他传过去的材料又非常详尽具体,所以比较重视,立即责令民安市国土局严厉查处。但是我跟他说了那两个人是我的朋友后,他已经改变初衷了,会考虑对他们从轻处理的,你就放心等好消息吧!”
他这番话说得活灵活现、煞有其事,但其实根本就不是这回事:他虽然通过别的官员朋友见过王修光一两次,但后者根本就不认识他。这次他答应帮刘本田了难,其实是找了国土资源厅一个比较熟悉的副厅长,请他给民安市国土局局长打电话,要求对刘治平和李维从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