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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窗风景与一张彩券

    作者:董篱

    大勇的位置前面有半扇窗,窗下纸箱堆到齐肩高,里面装的都是公司的杂物。他面对着窗,坐下就剩一线天,站起来刚好可以探头看出去,对面是几栋办公大楼,顶着高大的广告看板,矮了就输人一截似地抢着向天拔起。他在这里上班之後换了好几次位置,这次他最满意。

    他坐在Si巷底一般的角落位置,抬头就是整堆货物,货物後面是玻璃维幕窗,蓝灰sE的玻璃用来降低yAn光照S的热度,顺便把风景的温度也降低不少;无云的晴空从大勇的位置上看出去像贴在天顶的冷光灯。

    堆货的窗前是条走道,纸箱占去一半,剩下一步宽,约一人可走的空间。大勇坐得腰酸了就起来,站在这条除了搬货不会有别人经过的走道上伸展手脚,那些时候,他总是看着窗外的风景。那半扇安静的都市景致,是像条狗般忠心陪伴他的蓝sE默片。

    他没得选择。位置不是他选的,而窗外不管是什麽样的景sE,都好过面对着墙或是另外一张在电脑萤幕後面两眼发直的脸。坐在电脑前面绘图,美其名是设计,实则只是搬滑鼠晒眼睛的劳工。如果他有那种T格,说不定他真的会选择去搬砖砌墙,至少收入更多。而且那肯定会练就一副好身材,他非常确定换个足球明星的身T给他的话,一定能够带给他不同的人生。

    问题是他没有能够做粗工的身T。从小白白胖胖像只泡水馒头的大勇,粗手粗脚却一点也不JiNg壮。他既有气喘病,又有关节炎;反应慢,平衡感又差;力气不大,动作也不灵巧。

    所以他没得选择。他的学业成绩普普通通,只有画图有点天份,公立高中没考上,就念了高职美工科,大学重考一年没上,之後念了专科仍然是美工设计,成绩平平顺顺地毕业,然後开始上班。没有什麽别的选项。

    偶尔他会像是被分配位置一样,分配到还算满意的工作或其他东西,但就算不满意他也不会说什麽。他天生就被分配到一个怎麽样都不能称为满意的身T,和找不出任何特sE的脑袋,所以对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