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茶房,我和程志远、小峰哥跪坐在一间田园风格的单间里,一个长相端庄的茶艺师温文尔雅的帮我们洗杯、泡茶,我盯着渐渐舒展的茶叶怔怔发呆,十几分钟后单间内被淡淡的茶香味弥漫笼罩。
给我们泡好茶以后,茶艺师很懂事的径直退出房间。
沉寂良久之后,小峰哥率先开腔:“三儿,事情发展的方向现在已经超出了咱们想象,国字号单位介入了话,我觉得你还是应该避其锋芒,再这么生耗下去,倒霉的只能是自己,崇州市这边的产业现在基本上已经跟王者撇干净,我和阿远特意留出来几家酒店和夜场,就是专程给上面做业绩的,要我说,你出国吧。”
我“滋溜”吸了一口茶杯,摇了摇脑袋道:“再等等,石市那边还没利索,我如果不吸引住火力的话,伦哥那头更孤掌难鸣,还有就是青市,罪和瞎子还没判,等他们彻底判了,有个具体日子,我才能放的下心。”
程志远有些着急的说:“三子,这么继续耽搁下去,我怕你最后想走都走不了。”
“你以为我现在想走就能走的了吗?”我苦笑着摸了摸鼻头道:“刚刚那个蒋光就是颗小卒子,说白了不过上面摆出来吓唬我的,国家要想真抓某个人,就算躲到地狱十八层也篮子用没有,他们之所以现在不动弹,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
“咣当!”
我刚说完话,木质的推拉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拽开,陈花椒黑着脸走进来,一屁股崴坐到我旁边,骂骂咧咧的嘀咕:“这帮大仙真是快被我养肥了,奶奶个哨子的,现在给钱都不好使了,操!”
我笑呵呵的搂住陈花椒肩膀安慰:“非常时期非常态度,别那么大火气,我刚刚观察了半天,这个老王对你还凑合,我喝完这盏茶就闪人,别让他难做人,还有你也是,都鸡八多大岁数了,能不能别老是摆出那副年少轻狂的屌样子。”
陈花椒小孩儿似的鼓着腮帮子咒骂:“老王不讲究,如果不是我叔,他根本没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今天竟然还特么领着什么办公室的跑我这儿耀武扬威,等我腾出来时间,非得好好跟他盘盘道,再有就是我实在想不透我身边怎么可能还有眼线。”
我皱着眉头呵斥他:“别扯淡,好好过个年比啥都强,听明白没?眼线什么的你也不用去琢磨了,你这酒店连服务员带保安不下好几百人,刚刚你领我你能保证谁干净谁脏啊?”
陈花椒压低声音看向我:“吃完晚饭再走吧,老王说他想办法支招把蒋光那帮人全都打发到公安招待所去。”
我沉吟一声,最终没舍得拒绝兄弟的这份请求,使劲点了点脑袋,我们彼此心里都特别明白,这次分手,再见面时候,不知道究竟是哪年哪月。
晚饭我们就在这间看上去挺典雅的茶室里进行的,一顿再简单不过的烧烤,几瓶墨绿瓶子的廉价啤酒,时至今日我们这帮起家的兄弟,谁都能吃的起鱼翅燕窝,但彼此怀念的可能确实曾经那份一块撸串抢烟抽的荒诞岁月。
青春,永远都是人们唠不完,说不尽的主题,当今的社会太过浮躁,人们每天都生活在钢筋水泥浇筑的都市里,学着怎么去生存,尝试如何去迎合,脸上的面具一天比一天厚重,混的好的,夜夜笙歌,想办法混的更好,混的差,每日流连于房贷、车贷之间,我们似乎都忘了,青1春的味道,忘记了我们曾经也只是个孩子。
几瓶啤酒下肚,我稍稍有些上头,打着酒嗝抄起瓶子大喊:“如果有下辈子,咱们只谈友情,不论社会,就好好的混一世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