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瘸子，不是废物。
看了半天戏的楚怀玉开口了：“罗妈，就让她跳吧。”
客人都这么说了，老鸨也不再好说什么了，只满心无奈地对那女子叮嘱了句：“小心点，别逞强。”
女子没作答，只是眼里的固执稍微柔和了些。古筝前奏响起，她蓦地一拍身下的轮椅，整个人都跟着漫天飞舞似的旋转起来。她一会儿拉着垂帘的禁带飘舞，一会靠着支架的支撑来回。其中，她那上半身随着乐声的侧弧，以及手臂袖口柔美的律动，都恰到好处。
若她的腿没有瘸，想必凭借着一舞名动京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得苦练了多少年才有的惊艳？
原来真的有人不用双腿也能立得比天高。
楚怀玉好似无意地提起道：“配这舞的是什么曲子？”
老鸨本来也没注意到，听到他问起才侧耳细听了一番，越听脸上却越发凝重起来，犹豫半响后，她才答道：“若我听的没错，她这用的是……金蝉衣。”
她怎么会用这首曲子？
金蝉衣虽不是什么禁曲，但也有许多年没出世过了。这曲子是当年婴妃所著，配上当年的妃子一笑，名动一时。但随着后来婴妃去世，恰巧朝中军营动荡，多人被处置或下放，民间也不安定了许久，这首曲子也竟在这动荡中意外地消声匿迹了。如今也仅有些阅历颇丰的老人或对这曲子还有些印象。
楚怀玉好整以暇地微微一笑，就在他想顺口问起这曲子间当年的风流韵事时，乐声却陡然一转，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长剑呼啸而出，撕破了满天的锦缎，只奔着楚怀玉的心脏而来。
在那瞬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周围的人都吓坏了，大叫的大叫，乱跑的乱跑，乱成了一锅。
然而正中心的楚怀玉却没怎么慌，就好像他早知道这剑不会伤他性命。果然，这剑锋不知为何突然一转，咣当一声，在距离他不到豪厘的时候落到了地上。
老鸨在混乱中看了眼边上那人。楚怀玉本是年少成名，只十六七岁便被提督揽来当先生和门客，但只可惜这人太作，才识再丰，也能将自己的名声和形象给毁没。但现在一看，没了些温柔乡的环绕，此时这宠辱不惊的楚先生，竟还颇有些翩翩少年郎的样子。
翩翩少年郎在剑落地的同时，对着姗姗来迟的老相好叫道：“香儿，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这剑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