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很乖,即使被她关着,也从未想过要出去。
那破败的楼,灯泡很脏,时常会闪烁,正如不断有画面细细碎碎地闪过,却是一幕跟着一幕,被流畅地串起。
有一次,她偷偷收藏的石头被他发觉,他便砸起东西,不吭声地发着脾气,令她那时觉得,仿佛她藏的不是石头,是个人,而那之后,他眸子一直阴晦着,需要她哄,明明他生着气,当她扑入他怀里,少年无形的尾巴会荡起小小的幅度。
没有长大的小狐狸。
在梦中,她暗暗地这么想着,忍俊不禁。
陡然画面一转,变作一间书房,四下黢黑,因着她躲在桌底下,渐渐有两人的步声临近,其中一人,竟是朝着办公桌过来,扯开了椅子准备落座,于是不等她逃出去,她被捉的正着。
入目的,是陆老爷子凶狠的面色,当老爷子将她拎出来,书房里,在长沙发上,有道逆光的身影。
那身影模糊,只是从容端坐着。
她怔怔看着,熟悉的感觉如是骇浪铺天盖地的压下。
白霁溪便一直没有醒。
傍晚,省一医院内越发明亮,地砖潮湿的倒映着灯光和人影,一切如常,医护人员来来往往,有护士顿步:“陆医生?”
几天未见,即使淋了雨,男人依旧不显得狼狈,只过于苍白,携着从门外染带的寒气,没有人敢上前。
比起他淋的湿透,他打横抱着的女孩让大衣盖着,被捂得暖暖,小脸微带着红晕,他步伐又极快,令臂弯上一双纤细的脚踝轻晃不止。
看模样,她是睡的正深。
奇怪的是,急诊部那样嘈杂不堪,她竟睡得一动不动,不及多想,又见神外科的老蒋匆匆赶到,迎着陆淮深:“都准备好了,可以直接送过去检查。”
难得陆医生回来,毕竟神外不比其它科室,尤其开颅手术,每一场都是事关人命的硬仗,可是今天晚上,他一直安静,丝毫不提工作的事情,直到夜深,老蒋拿上检查报告,敲开了他所在的高级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