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宫内,龙涎香袅袅升起,皇帝近日龙体渐安,有稍许康复之兆。此刻,他端坐于书房御案之后,但眉宇间依旧带着几分疲惫。
岑思卿步入殿内,行过君臣之礼后,便开始禀报近日政务,言辞间条理清晰,尽显其干练之才。
政务禀报既毕,岑思卿神色微敛,语气中透着几分凝重,将西北传来的最新消息呈上:“儿臣得报,眼下,虽山匪已剿,然叛军踪影依旧隐匿未现。儿臣斗胆揣度,或是我等搜寻方向有误。”说到这里,岑思卿稍作停顿,目光更加审慎:“叛军人数众多,本应难以匿形。然若是变换面目,巧换名目,或许就有可能掩人耳目,隐于闹市。”
皇帝闻之,亦显恍然之色。
“儿臣今晨已细查近数月来,邻近县府城门的出入记录,果有众多商队,甚至是流民曾短暂驻留,行迹颇为可疑。”岑思卿向皇帝进言道:“故此,儿臣斗胆建议,当前首要之务,非盲目搜寻叛军踪迹,而应加强对外而来,尤其是来瑞京的商队及结队赴京者的监视与盘查。如此,或可洞悉叛军动向,预为绸缪,以绝后患。”
皇帝闻言,颔首赞许,并立即按岑思卿的提议下令执行。
待一切结束,岑思卿神色微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继续将心中那未了之事,温婉呈于御前:“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恳求父皇。”说完,躬身施以一礼。
皇帝见岑思卿如此郑重,便好奇询问道:“是何事,会令你如此郑重其事?”
“儿臣近日确闻,北漠国有意再与我岳国缔结和亲之盟。”岑思卿直言道:“儿臣担忧,若我岳国轻易应允,恐被北漠国视为软弱可欺,日后难免有更多无礼之求。况且,今朝我岳国府库充盈,兵强马壮,实无需以公主之尊,换取一时之安宁。若北漠国真有诚意求和,当以诚意相待,共商和平共处之道,而非以和亲为筹码。”
皇帝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岑思卿,却未即刻评断,而是转而问道:“朕听说,你昨日遇见逸欢了?”
岑思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情:“是。儿臣与皇妹已经多年未见,昨日重逢,惊觉时光荏苒,发现其已经是豆蔻之年,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皇帝没有理会岑思卿的这番话,而是继续问道:“可是逸欢对你说了什么?”
岑思卿知道,皇帝心中对前朝的夺嫡之争余悸未消,即便是没有参与其中的恒亲王,亦难逃其提防。毕竟,八公主自幼养于恒亲王府,此番与太子相见,自是让皇帝心生几分警觉与思量。
“逸欢与儿臣,只是叙兄妹之情而已,并未谈及任何朝政之事。”岑思卿谨慎回答道。继而,他又抬眸看向皇帝,展颜道:“父皇近日可见过逸欢?儿臣发现,逸欢的眉眼,与六哥越来越相似了。”
听到岑思卿提及六皇子,皇帝神色顿时缓和了几分,心中的那份柔软被触动。他轻叹一声,亦点头露出一抹温馨的笑意,道:“是啊,逸欢与逸礼,确实长得有几分相似。”
岑思卿见皇帝终是放下了一些防备,于是顺势将话题再次引至和亲之事。这一次,他并未提及六皇子,而是温言道:“父皇,是儿臣私心,不忍见逸欢只身远嫁他国。”说着,他缓缓屈膝,跪于皇帝面前,眸中满含恳切与真挚:“逸欢乃是六哥一母同胞的妹妹,儿臣...想将她留在岳国,护她周全,还望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