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搞不懂,为什么是废弃钢厂啊!这地方别提多脏了!”福七七双手举着望远镜,愤然嫌弃道。
被她全部体重压着的范乐乐——表示他也没搞懂,自己分明是跟着老大出来跑任务的,怎么就稀里糊涂被安排成一人肉板凳了?关键他扛得还不止一人,是一肩一个人!
范乐乐艰难地动了动失去知觉的肩膀,苦不堪言,默默流下了心酸的泪水。他就是一块砖吧,哪里需要哪里搬吧!是吧!
“哎!乐乐,你不要再动了!我快掉下去了!”朴玉身子一歪,吓得赶紧按住范乐乐的头顶,“还有,请不要摸我的腿可以吗?”
“小朴同志!你不要乱说啊!我要是不扶着你们,咱们三个都得摔!”范乐乐大声叫冤,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福七七被吼得一个激灵,往范乐乐头盖骨猛锤一下,一下子把他锤出了眼泪花。道:“知道了!吼那么大声杀猪吗你!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人啊!你把老娘扶稳了,别的不用你管。诶,车来了!”福七七把一个毛绒柴犬挂件举到嘴边,目光锁住那辆驻在钢厂入口的黑色轿车,沉声道,“集美,帝黑来人了。”
“集美收到。”颜夜食指抵住扣在耳孔里的耳机,低声答道。
说完,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眼珠一瞥,视线撞上匿在对角狭缝里用力捂嘴、脸色憋得紫红、却仍极力克制不发出狂笑的许青阳,困惑道,“怎么了你?”
许青阳瞪着充溢着泪水的眼睛,使劲摇摇头,仿佛一开口就会笑喷,所以干脆不说话了。
颜夜看他憋得直掐大腿,凄凄惨惨的,也不为难他了,只压低声音道“人来了”,便懒得再理。他略微探出脑袋,视线透过纵横交错的废弃钢材,全神贯注地投向中间的空地——那张圆形石桌上。
果不其然,从门口信步而来的人,正是双手环抱洋偶的鬼蝴蝶。紧接着,又有两个欣长挺拔的侧影随同鬼蝴蝶,缓缓渡步到光亮之下。不出意料,其中一位格外俊美的年轻人,正是帝黑的督导官,邱觉。
他和另外一人均着一袭黑装,身披斗篷,头冠礼帽,一左一右立在鬼蝴蝶身后。颜夜暗暗思忖:这两人大抵就是鬼蝴蝶的左右羽翼了。
他们各自抱着一个小铁箱,邱觉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周围有何异常之处。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密密实实地缠绕着他的左眼。发现了这一不同之处,颜夜顿感错愕,不禁多看了两眼。
看清一物,他迅速背过身,背贴着墙,一手压住下牙床,紧绷嘴角,心中惴惴,不敢再看了。内心突然涌上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感觉,熟悉又陌生。颜夜暗自惊奇:我操不会吧?炸瞎了一只眼?
他看到的,正是包扎在邱觉左眼上的白色绷带。
若当真是被他弄成这副境状的,那邱觉岂不是要恨死他了?帝黑的门面就这么被他活生生给摧残了。不止邱觉——颜夜觉得,鬼蝴蝶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