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洪遵突然就冷淡了下来,起身拂袖进入了里间,沈大将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这边厢,郑庆却快步走了过来,把还想说些什么的沈大将拉出了房门外。
在昏暗幽静的走廊上,郑庆痛心疾首的向沈大将说道“沈社首,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呢?洪官人虽然品阶不高,但可是能够同官家见的上面的京官啊。就算是遇到了郡守大人,也是要以礼相待的。
我们这些武臣哪怕是挂上了遥郡的头衔,遇到郡守也得事如上官,更何况是洪官人这样进士出身的京官呢。人家好好劝说你,要教导子孙好好读书,以后博一个进士出身,也就能够改换门庭了,你怎么还推三阻四的呢?”
沈大将的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听到郑庆这话赶紧委屈的反驳道“我没有推三阻四啊,我只是觉得,这进士老爷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我们沈家小家小户的,连祖宗都不知葬在何处,怎么敢妄想出一个进士?”
郑庆斜着眼睛打量了一眼沈大将,不由冷笑着说道“你们沈家若真是没有被祖宗庇佑,如何能够让你这么轻易的得到一个官职?我这等粗人是看不出来,不过洪官人可是进士出身,他总是能够看到些什么的。
洪官人不过是想着借机扶你们沈家一把,也算是结个善缘。可你倒好,一口一个没有读书种子,似乎生怕被官人瞧上了谁,要被他带走了一般。你这人啊,心眼太小,难怪官人都懒得搭理你了。
你也不想想,若是你家没有一个可造之才,人家一个进士老爷凭什么同你和颜悦色的说这么多,难不成洪官人在京中还没有见过统领官怎么的?都不怕告诉你,要是我家郑太尉得了洪官人另眼相看,恐怕早就把族内子弟带到洪官人面前,请求人家收一个弟子带走了。
哪怕今后这位子弟没能金榜题名,有着这一层师生关系,今后朝廷里有什么保安军的风言风语,还怕没有人帮着说话吗?算了,我也懒得多说,这各人自有各人的缘分,也许你们沈家和洪官人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你家的家事我也懒得插嘴,不过这公事我可得叮嘱你几声。朝廷招安,重要的就是一个仪式,不仅要挑选良辰吉日宣读旨意,仪式上还要显示你们保安社对于朝廷的顺从之心,可千万不敢在仪式上提出什么要求来,这可是对朝廷不敬之举。
你今日既然已经同洪官人商议妥当,接下来就该由你一一说服社内众人接受,待到众人接受招安的条件后,再挑个日子举办仪式,走完这个过程。沈社首可听明白了吧?”
郑庆说完就向甩手走人,但沈大将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恳切的说道“郑大哥何必如此匆忙,有许多仪式上的问题我还想向你请教一二的,咱们不如找个地方喝着酒慢慢聊。我承认,刚刚是我想岔了,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你说我要是现在带着子弟上拜师,洪官人会不会把我们赶出来?”
郑庆心中佩服着洪官人的算计,不过脸上却丝毫不改不满的神情,口中说道“也罢,看在你放了我儿子的份上,我再提点你几句。
你既然想要让子侄拜洪官人为师,那么就要记住这几点“第一,年纪不要太小,洪官人想来是不愿意给你家当保姆的;
第二,年纪也不能太大,太大的学生恐怕身上坏毛病不少,去了临安只会给官人惹麻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三,年纪适合了,自然要找个脑瓜子伶俐一些的。毕竟这是拜师求学,不是给洪官人当奴婢,你找个笨蛋过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沈大将思考了半天之后,方才惊讶的说道“这么一看,能跟在沈官人身边读书的,岂不只剩下了三哥?他这一走,保安社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