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音一戳,似打开某不为人知的暗格一般,谢今晏‘蹭’的一下往前扑了去,离得穆卿云远远的,却依旧背着身,不敢多看穆卿云一眼。

    秋风微袭,吹在他湿透了的中衣上,冰凉中,亦是吹散了谢今晏心猿意马,虽知此事处处透着蹊跷,但若说是穆卿云算计的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毕竟,毕竟穆卿云马上就要成为太子之妃,这事如若传了出去,即便将来穆卿云登了后位,只怕也会被人将此事翻出,引人诟病,遭人抹黑。

    所以,唯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有人趁穆卿云醉酒之际,生出的算计,为的便是毁灭了穆卿云,至于他,只怕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刚刚情非得已,唐突了穆……姑娘,实在抱歉,不过还请穆姑娘放心,今夜之事,我定不会向旁人告说半句,我会马上离开此处,穆姑娘且再此处再等候便刻离开,如此定不会引起旁人误会。”

    虽说他二人于这汤池之内,稍有逾越,便是他心有图谋,也是可的,毕竟穆卿云对于他而言,本就是不能向外人言说的隐喻,即便如今有了这般可乘之机,他又如何舍得,舍得让穆卿云陷入淤泥之中,遭人唾骂。

    如此安排,已是他仓促间能想象到的最好结局。

    说罢之后,谢今晏丝毫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走到汤池边,然后上得岸去,转身欲走。

    “怎么?这圣贤书,便是这般教谢公子知礼顾耻的吗?”穆卿云哭笑不得的望着谢今晏自说自话,将一切安排妥当。且事已至此,退路已绝,又如何当作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呢!穆卿云冷着面儿,说着违心的话。

    谢今晏脚下一顿,似乎有些没明白穆卿云的话里的意思,但显然,他想这般一走了之,是不成了的。

    “穆姑娘,今日之局,恐是他人有心算计,虽说你我不甚入了这局,只如今做局之人,未曾现身,一切尚还留有余地,若在再耽搁下去,只恐有碍你的名声,乱了你的前程。”谢今晏琢磨不定穆卿云话里的意思,却仍耐着性子,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向年穆卿云说了分明,以免误了时机。

    穆卿云本就是做局之人,如何能不知晓此事的后果,无非是她名声有损,无非夺了她太子之妃的可能,可谢今晏不知的是,他如今所虑,却正是穆卿云所求。

    于汤池之内,缓缓挪步上得岸去,将外衫披在湿哒哒的儒裙之上,赤着脚儿,走到了谢今晏的背后,然后转到了谢今晏的跟前。

    “不论今日是否是局,亦不论此事,是否还有旁人知晓,但你我之间,既已逾越之举,岂能罔作不知。三日之内,还望谢兄携尊长过府提亲,若是不来,我便只好……”亲自上门,讨要个说法了!

    穆卿云顿了一下,瞧着谢今晏这张脸,脑中浮现着他那张冷寂无息的面容,原本捻熟于心的威胁的话儿,梗在喉间,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赌的这一局,本就是火中取粟,刀尖上舔血,不论成与不成,都必然会伤了两家在圣上跟前的情面,所以这婚事锐侯府若不允,也不过是情理之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