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般情意眷眷并未维持太长,穆卿云从谢今晏的怀里挣脱出来,仰头冲着谢今晏的下巴,虚张声势的咬了一口,然后带着几分忿忿之意,向谢今晏指责道,“新婚夜时,我可是听得分明,你说倾慕于我久矣,既倾慕于我,那眼瞧着我身陷囫囵,竟连稍作提点,也未曾有过,你此言莫不是诓我的?”
谢今晏被穆卿云着咄咄有理的话,直扰满头雾水,全然不知穆卿云说的是何事。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穆卿云说的是什么了!
“还装!”穆卿云看着谢今晏一脸茫然不知的模样,捻着尖儿在吴旭的腰间掐了一下,气鼓的腮帮子,“那叫安珠的女子,日日与吴旭缠绵一处时,你那会可还是伴读的身份,莫说你半分都不知晓?”
这都是好几年前的旧事,且那叫安珠的宫女,乃是皇后钦点,为太子开蒙,亦是常例,而更为重要的是,那时于他心中,穆卿云也仅只是穆卿云而已!等后来动了心,他已不能在太子身边伴读,这些事,自然也就被他抛之于脑后,若非今日穆卿云提及,他还真不记得安珠是何人了。
“哼!”穆卿云看着谢今晏略显几分心虚的模样,也不戳破了他,“你与他少时情分,替他隐瞒也无可厚非,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若下次吴旭邀约于你,你可得与我先说分明些,我可不愿意到时候有人托着个肚子,哭哭泣泣,上府认祖归宗。”
穆卿云说着此话,言语中的嫌弃劲儿,明显至极。
不过也难怪穆卿云这般嫌弃,前尘时,她过门不久,还沉浸在吴旭的甜言蜜中,未能自知,怀雅容便托着刚刚显怀的孕肚上了门,这如一盆冷水兜头泼来,冷了穆卿云的心,她虽大度让吴旭将怀雅容纳进了府里,心里却还是是起了疑。
一番调查之后,才知在他们成亲之前,吴旭身边还有一暖床宫女,也就是安珠,且就在他们定亲后的一个月,怀着身孕投井自戕。
穆卿云震惊,愕然!虽觉有些不妥,但并未认为这是什么大错,毕竟她从小就知道,她会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以至于一国之母。
她强迫自己接受,强迫自己大度,唯一不同是,待吴旭的那颗真心,在替吴旭迎进府一个又一个的美人后,不断收回,直至她执掌后宫,怀上龙胎,某一日,廖氏领着穆扶筠进宫,哭哭啼啼间,她才知,穆扶筠早已和吴旭搅做一处,怀了身子,实在隐瞒不过,这才入宫来求她,求她在后宫之中,给穆扶筠一席之位。
这一刻,她才忽然明白,自己这一生,过得是多么可悲!
她以贵妃之位,迎了穆扶筠入宫,一碗药,打掉了腹中未成形的胎儿,以迫害皇嗣之由,自请入了冷宫。
吴旭本就不喜于她,而今穆扶筠也已入宫,他根本就不用担心,会因为失了穆府的支持,所以即便百官上书陈情,求其接回她,奏本高叠,吴旭亦是充耳不闻。
于冷宫中,无数个冰凉的夜里,谢今晏无数封递送进来的信件,穆卿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年少时对吴旭倾心相慕的荒唐心思,其实不过是众人于其耳边不断阐说的一个错觉罢了!
她再太小的时候,她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她会嫁给太子,不管是再府里,还在被带出参宴,所有所有的人都在说,只有她配得上太子,太子亦是她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