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宁自打从辉月宫出来,就显得比较郁郁寡欢,阿魏和问荆习惯了主子一旦遇到难题就会沉默的状态,二人在一旁保持安静,给他足够空间去思考。
祁阳街积雪愈发深厚,道长且阻,不时便会有官兵出来清扫一下大街上的积雪,大冷的天,乍然猛地见到皇子马车,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额头上的冷汗也瞬间流了下来,要是被皇子治不敬之罪,那可是要脑袋搬家了啊!
可直到马车离去,车中人都没有出声,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一般,官兵们这才重新站起来继续拿着扫把扫雪。
马车在雪路上晃晃悠悠的走着,顶着呼啸的寒风,固宁的思绪也跟着陷在久远记忆里无法自拔。
突然猛地一个刹车,就听问荆陡然拉紧手中缰绳,大喝一声‘吁’,拉车的两匹马都被缰绳勒的高高抬起前蹄,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声。
固宁在马车里一个晃悠,伸展双臂支在车厢两侧内壁,这才稳稳坐好。
阿魏鼻子不小心撞到内壁上,酸的眼泪顿时就流下来了,还不忘张开双手牢牢护住固宁,带着鼻音连忙道,“主子小心!”
“你且顾好自己。”
固宁撩开车帘问道,“问荆,发生了何事?”
问荆面色寒冷,“主子,这老头突然从街道拐角处冲出来,横冲直撞的冲向马车拦路。”
问荆冷冷的望着那老头,道,“你是不要命了么?方才若不是我拉缰绳及时,你可就要死在马蹄之下了!”
那老头散着胡乱打结的花白长发,面庞肮脏,五官在风雪中看不清晰,一身破破烂烂露着黑灰棉絮的袄子,已经被穿的看不出原本花色,他从骏马前蹄下蹒跚走过,瘦弱的身躯在瑟瑟寒风中尤显的可怜,望着固宁的眼眸充满乞求。
那老头颤颤巍巍的道,“冲撞了贵人,请贵人恕罪,可老奴实在是没得办法了,倘若今夜在找不到一丁点吃的,老奴的小孙子就要被活活饿死了!求贵人赏口吃的吧!”
那老头跪在雪地上边哭边说,他敞开黑乎乎的棉衣,里面是一个三四岁正在昏迷的小男娃,小男娃脸蛋明显被冻伤,身上用破破烂烂的棉布包裹着,棉布都已经发黑发硬,一看就是好久都未浆洗过。
固宁让问荆停下马车,将车厢内小己上常备的精致如意糕拿出来给小男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