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是唐秋有生以来见过最惨烈的鸡蛋羹了。
和她印象里柔嫩平滑如布丁的乳黄色蛋羹全然不同，眼前这碗坑坑洼洼的惨白色凝固物，让人很难相信它是可食用的。哪怕根据唐秋以往的经验，知道这表面的孔洞可能是气泡没有滤尽或者蒸得太老，她也头一回见到这样让人只看一眼就会丧失勇气的可怕物体。
秦放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只要这只猫敢出言嫌弃，他一定会把它刚才扔出的那句话奉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蒸鸡蛋羹很简单，可他把冰箱里仅剩的几颗蛋都用完了，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也只蒸出来这么一碗奇怪的东西。
他虽知道眼前这碗不明物体实在上不得台面，可还是硬着头皮端了上来。
那只猫正以一种很奇特的目光注视着他，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直到看到秦放整个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它才转向那碗暗黑鸡蛋羹，低头慢慢地吃了一口。
看到它一言不发地开吃了，秦放稍稍松了口气。
——左右不过是碗鸡蛋羹而已，其实只是卖相太差，味道也不至于太糟吧。
少年不太确定地这样想着。
然后，他看到那只猫只吃了那一口就别过头去，打死也不想再碰的模样。
秦放：“……”
看在这只猫勉强算是个伤号的份上，他只能忍辱负重地把碗撤下了。
等他从楼下再回来时，那只猫已趴在窝里闭上了眼，让他一时拿不准它究竟只是在闭眼假寐，还是已经睡着了，原本酝酿了一肚子的冷言冷语只能被迫咽了回去。
唐秋这一睡就是几乎一整天。
第二日清早，秦放起来上学时，它还在昏睡中。他本想把这只猫叫醒，却险些被睡梦中的唐秋挠了一爪子，这才又好气又好笑地出门了。
等他傍晚回来时，唐秋总算醒了。
她双目无神一动也不动地趴在窝里，仿佛还没从绝育手术带来的身心摧残中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