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先生,您好像很紧张?”莫扎特看着神色怪异的白君文,他注意到一个细节,白君文的腿在无意识的抖动,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也一直捏紧、松开、再捏紧、再松开,这分明是在努力思索或者想要做某事,以至于有些急不可耐。
于是莫扎特笑道“如果您有事的话,就请去忙吧,不必管我的。”
白君文微微一愣,忍不住仔细的看了一眼此时的莫扎特。
他已经确定了,如果历史记录没错的话,这是这位音乐天才生命的最后一天,他知道这十年来莫扎特过的很苦,然而也正是生活的苦难给了他无限的灵感与创作热情,这是他最丰盛的十年,也是他最潦倒的十年,他看起来很苍老,脸上的皮肤满是皲裂,他的头发已经有些泛白,看起来有些像……有些像是……
白君文仔细想了想,嗯,想起来了,有些像是某些原创中文网那些日复一日拼命更新的苦逼写手们……
“莫扎特……”这是白君文第一次很正式的喊出这个名字,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很不客气的把面前这人喊做“小屁孩”或者“小家伙”,然而,虽然他这边只过去了四年,可在梦境世界里,却已经过去了足足三十年,三十年风尘岁月的洗礼,让当初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屁孩已经变成了一个饱经风霜且心中充满某种对世道愤懑不公的中年男人。
“他算愤青吗?”白君文想了想,觉得应该算。
莫扎特胸中是有很多不平的,以至于他看到当初的故人时,并没有毫无芥蒂的敞开心怀欣喜若狂,而是表现得很冷静、很克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把自己火热的情感在现实人生中彻底收敛起来了,他现在的热情都给了创作,他对社会、对人性、对真情,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这也是他会主动说“不必管我的”这句话的原因——他认为白君文的抖腿和捏拳是因为不耐烦,于是他把自己主动缩了回去,不想再被白君文伤害。
……
想通了这些细微的枝节,白君文真的有些心疼,他对着莫扎特露出灿烂的微笑,连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笑道“喂,小屁孩,你这个态度可不对哦!”
莫咋特有些懵逼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忽然连称呼都变了。
“你这家伙啊!”白君文用力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略微有些因为被对方冤枉而报复的恶趣味,然后上前一步,把这个三十五岁的欧洲男人紧紧的抱住了,他咬着牙,沉声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你……真的……我也一直想要重新找到你……我简直无法对你形容,我今天看到你的第一眼,心里究竟有多高兴!”
莫扎特的身躯很僵硬,他是性格严谨的日耳曼人,并不太习惯这样法国式的热情,然而渐渐的,他的身体就放松下来,原本有些绷紧的表情也舒缓了,发出仿佛叹息般的声音,道“鬼魂先生,你……放开我,有点呼吸不畅了……”
“那你信不信我说的话?”白君文故意搂得更紧,他这几年好吃好喝坚持锻炼,身体相当不错,反而是莫扎特饱经风霜身体孱弱,只能一边努力挣扎,一边苦笑道“好了好了,鬼魂先生,我相信你了。”
白君文这才松手,他看着莫扎特的眼睛,很诚恳的解释道“莫扎特,我刚刚……并不是不耐烦,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关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