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秦恪等人,方随江徐清转过内院书房,便见得数丈之外洋洋洒洒一大波宾客,正由一位红衣伴郎率领着,谈笑风生朝琴楼方向而去。
秦恪眸含阴郁,下意识瞥向身旁的江徐清,此人意图已不言而喻。
从前李绥绥戏乐于丹阙楼,世人饶未凿凿见之她纵情,但不妨碍有板有眼为其打上荡.妇标签。那么今日,被众人亲见与她人夫私会,从轻叫不合礼数,言过其实点便为通奸,放作普通人家,通奸乃十恶不赦之罪,为人深恶痛绝,应受刑律惩处。
此番行径,在当下权贵之家不算稀罕,要么行事隐晦、要么是一种默许状态,可一旦闹得不可收拾,譬如崔家那位蒋氏,直接被私刑处死亦是常而有之。
这事放至身为皇族的李绥绥,她或感不屑,但“东窗事发”对方是即将拜堂的男人,此般行为已超乎人伦、恶劣至极,大抵是要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江徐清感受到秦恪极度不善的视线,回则一个乐悠悠的笑容,调侃道:“三哥儿待公主,情深所致忘乎所以,当真是一刻不见便忧思如焚呐,呵呵,别急,会见到的……”
“忘乎所以”被他咬重,显然是对秦恪近色不近亲深感鄙视。
从前李绥绥和江咏城较劲,至少火星子没溅至江徐清脚背,他这表弟护短也就护吧,可金鸾宫乃他拓展人脉、结交富豪的得意之作,失财事小,损面子事大,李绥绥这一脚踢在他尾椎骨上,痛意几经未除。
原本他早得知蓟无忧不满这桩婚,江家叔侄俩便商量着,今朝借此教蓟家和司徒家闹红脸,为太子出一口恶气,谁知冤家路窄,李绥绥偏往枪口来撞,撞都撞上来了,不摆一道,委实辜负这天赐良机。
秦恪短促沉默,冷淡平稳回了个:“哦——”
江徐清略微眯眼,还想说什么,却闻前方那群人喧杂闹开:“我的老天爷,这两人怎么回事,青天白日的,还在丞相府里,怎的就成这副模样?”
秦恪眼皮一跳,急火流星冲上前去,江徐清啧地暗笑一声,步履悠哉无比闲适。
前方转角廊外,几丛半人高的石楠下,赫然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他们身上的华服被扒在脚边,就仅着一层中衣栽在积雪里,面颊早被冻成紫红色。
领头的那位红衣伴郎狠狠倒抽两口气,才失声叫道:“魏兄、子染你们怎么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帮忙救人啊……”
秦恪见之不是李绥绥,事不关己,忙调转视线四下环顾。
于此同时,另一端游廊中,水雀还在原地磨叽,龇牙咧嘴掰扯着挂在身上的人,李绥绥听着动静玩心一敛,推着人便朝隐蔽的地方跑,彼时还回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