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吧,窦深说:“妈,我初三那年你也带我去看过病你记得吗?”
“技校那边有一家医院,医生据说是全国知名的,那里收治了很多有问题的孩子你还记得吗?”窦深又轻又缓地在她耳边说一段他们俩都没提起过的往事,“网瘾、厌学、偷窃、打架,还有……同性恋。”
窦深说:“你给我报过名你记得吗?”
“你带我去过那里你记得吗?”
“你还记得他们怎么‘治疗’的吗?”
窦雪梅浑身都僵了一下,窦深跟没察觉一般继续说:“你把我送进去了,然后过了半天,你又把我接出来了。”
“你没问我疼不疼,我也没说,所以我们俩就当没事发生过。”
突然有一滴雨砸到窗台上,“啪嗒”一声,紧接着便是密集急躁的雨点,窦深问她:“我现在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你要再送我进去一次吗?”
“然后再过多久接我出来?一天?两天?一个月?”窦深问,“是不是在你看来,你生了我养了我,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该全盘接受?”
窦深抓住她胳膊,窦雪梅抱的非常用力,他险些拉不下来。
两个人分开的瞬间,窦深甚至觉得自己背上有肉被指甲压得嵌了进去。
窦深拧好瓶盖放回冰箱,“我今晚哪也不去,因为我知道我现在出去你一定会发疯。”
他走回卧室,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转身道:“但你也别进来找我。”
窦雪梅在他身后彻底哭了出来,歇斯底里的疯狂。
窦深背靠着门,指甲嵌进手心,死命地抓着,牙齿咬住下唇,咬出一圈死白。
他从小就不是会喊痛的孩子,所以再痛也忍着,再过分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