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楷领着几个儿子和女婿肖维桓到锦平阁,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屋内的气氛正尴尬着,几个男子的到来恰好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屋内的人一多,小小的暖阁就显得有几分拥挤,圈椅也不够了,女眷们自觉站起来,将椅子让给了各自的夫婿。唯有周茜因怀有身孕,仍稳稳坐着,徐梁微微低着头同她说着什么。

    这样的场合,徐述的庶子身份自然不够看,他静默地坐在最下首的角落里,优雅地品着手里的香茗。

    茶香悠悠,回甘浓厚,是难得一见的好茶。但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里,才能从焦氏这里喝上如此不凡的茶。

    肖维桓依礼问候了焦氏,他语气温和又不失恭敬,语带几分热络又不过分谄媚,端的是一幅稳重的后辈模样。

    总之比徐惠这个做女儿的态度还要自然,一番寒暄下来,徐旭和徐梁也很机灵,接上了话头陪着自己的母亲和姐夫,广平侯徐楷也不时插一两句话。

    焦氏心里的那股子闷气排遣了一二,但还是忍不住装作不经意看了长女一眼,却只见徐惠仍旧一脸淡然,毫无波动。

    虽然屋里好像很热闹,但谢蓁还是觉得不自在,气氛怪怪的,她看了看正在和徐梁说话的焦氏。看似在笑,但眉眼间一片凝滞,也没有新春时节的喜气。

    前世的经历让她知道徐惠和焦氏这对母女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但之前没有在意过,自然也就没有认真观察过,今日细细体察下来,倒真忍不住有几分唏嘘。

    亲生的母女之间竟然也会有如此厚的隔阂,徐惠明显不喜欢和焦氏说话,而焦氏对徐惠也远不如其他几个子女亲密。这会若不是徐梁几个打着圆场,这里的气氛说不定会更糟糕。

    谢蓁的生母已经去世了,在她的记忆里生母李氏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了,但是生母还在时,小小的谢蓁总忍不住对着她撒娇,而李氏也总会爱怜地将她抱在怀里。

    永康侯府里嫡母王氏对她几个亲生的孩子也疼得跟什么似的,所以纵然谢蓁知道世上什么事都有,什么样的父母也都有,但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因为徐惠为人看着冷淡,却是这府里少数几个拎得清楚的女子,更是少数几个会真正为徐述好的人,她配得起一位更好的母亲,也值得过得更好。

    她的叹息声很低,但徐述还是听见了,他微微扭了扭头,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再等会儿我们就出发。”

    声音极轻,但谢蓁听得很清楚,嘴角不由扬起浅浅的弧度,这人还以为她急着回永康侯府呢。

    但她还是轻轻应了一声好,脸上一派恬淡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