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歇息了三日,徐述仍回到翰林院做他的修撰,只是到底不同于从前了。

    皇帝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

    这一日,徐述正在和其他同僚一起整理古籍,皇帝身边一个小内侍却突然来了。

    内侍来替皇帝寻人亦或是宣诏等,在翰林院是常事,但是今天这个内侍寻的既不是大学士也不是老翰林,而是徐述。

    一息之间众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停在了正在同内侍说话的徐述身上。内侍语气有一分谄媚,脸上还带着热情的笑,但徐述仍谦逊地微微侧着身子听他说话,脸上一派淡然,没有大家想看的激动,也无一丝自负。

    仿佛面对的不是上使,要去见的也不是皇帝,他平静地像面对每一件寻常的公事、每一位熟悉的同僚。

    但翰林院的人都隐隐觉得,属于这个状元的崭新一页大概就要翻开了。

    皇帝是在日常起居并处理政务的大殿见的徐述,他到的时候,皇帝陛下还在批阅奏折。

    坊间一致觉得当今这位陛下除了早年间削外戚太过无情,以及晚年在立储之事上太不靠谱外,别的方面几乎可以算作是一位好皇帝了。

    于民,他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刑典缓和,而且继位之初就开始积极打压地方豪强的土地兼并,给予了寒门出人头地的可能。于边患,他整治兵马,在壮年时期就曾御驾亲征,将鞑靼人打得二十年无力再次大举进犯帝国的北部。于个人私德,他勤政爱民,不好声色……

    但越是雄主,大多越有自己的主见,一旦他们决定了的事,无论再阴狠再无情,也绝不会回头。

    皇帝仿佛没有听见来人的动静,只专心于手上的奏折,直到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他才放下手中的东西,抬了抬头,然后露出一丝做作的惊诧,说:“徐卿来了,等了多久?”

    就好像他真的一直在看奏折,根本没有注意到下首的人一样。

    徐述心中了然,又恭敬地行了一次礼,这才回话:“臣不过才来。”

    皇帝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看下方的这个新状元,一盏茶的功夫不长不短,若是别的没经事的年轻人被这样晾着,指不定要惊出一身冷汗。他倒是个好的。

    “朕看现在比回来那日俊多了嘛,想来在那边确实是吃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