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平阁送来了一张年礼单子,上面列着府里明面上要送到各处的年礼,自然也包括了送到谢蓁娘家永康侯府的。

    焦氏派人送了来,来人还假模假样地说了几句,若有不妥当的地方尽管说。

    谢蓁瞧了瞧,自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但比之送到王氏和周茜娘家的少了一大截还不止。尤其是周茜今年又有了身孕,焦氏送到荣阳郡主那处的更多了不少寓意吉祥的物件。

    但她并不当回事,对永康侯府她自己也不过面子情,怎么可能还指望焦氏重视这门姻亲。

    明明漫不经心地看着单子上的物件,谢蓁的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移到了屋内的衣橱上。隔着木制的柜子门,她仿佛还能看见那块温润无暇的羊脂玉牌。

    从那块玉牌的成色和精致的雕刻来看就可知绝非凡品,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拿出来的。

    她不由得对徐述生母的身份再次产生怀疑,说是再次,是因为前世时,因为某些不合常理的细节,她也曾怀疑过徐述的身世。

    府里明面上的说法是徐述的生母早逝,身份卑微,生前也没什么恩宠。谢蓁从前也曾暗地找人在府里侧面打听过,可年纪大些的老人要么讳莫如深不敢直言,要么一问三不知。年纪轻些的,就更不知道了。

    这样透着古怪的反常更说明他的生母乃至他的身世有特殊之处,只是一来她那时同他的关系并不亲厚,不好直接开口问。二来她后来身体也渐渐弱了,没太多心思理这些闲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如今这个问题又一次摆在眼前,谢蓁心底的异样更深了。徐述那天的反应真的很奇怪,仿佛是不经意,又仿佛是压抑了许久,生母两个字虽不过平平淡淡从他口中冒出来。但他那时的情绪并不平稳,甚至谢蓁能感受到他心底剧烈的震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种种怀疑,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是同他提这件事的好时机。而且,她觉得随着他们关系越发亲密,也许有一天他愿意主动告诉她一切的真相。

    而现在那个盒子以及里面的玉牌还是静静躺在那里比较好。

    目光回到单子上,谢蓁发现上头大体都是送给广平侯府的姻亲、通家之好、亲朋等人的,小辈们常来常往的朋友并不在此。

    谢蓁前世对这些内外相交、人情复杂的庶务有几分头疼,并不太上心,知道的也不清楚。但想了想应该是要各位少主子自己打点了,大房二房都是焦氏嫡出的儿子,对他们自然素来宽裕。

    只是可怜了徐述,好似也没什么产业,每月靠公中那点子例银过。而她自己的嫁妆也远远比不上王氏和周茜丰厚,不过都是些面子上过得去的东西,并不值什么钱,眼下真上心这事,只怕也是要捉襟见肘。

    思来想去,半天也没个章程,真是好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