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看到林不羡的手上还捏着投湿的净布,猜到了林不羡的用意,犹自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对林不羡的怨念几乎完全消失了。
云安拿过林不羡手上的净布,起身去重新洗了洗,坐回到床边,温柔地为林不羡擦去了额头上的污泥,还把净布特别拿给林不羡看了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看好了啊,我可没有占你便宜。
林不羡抿着嘴唇,思索着一会儿要如何开口。
云安问道:“你是不是在路上摔了?说实话。”
“嗯,没想到山路这么滑,明明是好好的路,踩上去却要打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到脚了。”
“知道路滑你下来做什么?我明天就过去的。”
“今日早膳时分没有在饭堂看见你,问了丫鬟们也没收到你的传话,担心、嗯……想着你可能是生病了,下来看看,正好碧霞元君面前的供果今日要换供,母亲命我来给你送几个尝尝。”
“欸?没人告诉你吗?早上我请一位姐姐帮我上山传过话了,请她帮忙告诉你,我今天的身体不舒服,在小院休息一天,明天再上山,还请你斟酌着替我禀报娘亲。你没收到?”
林不羡摇了摇头,转瞬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留在云安所在小院中的,皆是些粗使丫鬟,按照林府的家规,她们是没有资格直接见自己的,需要先禀报自己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代为禀报,得到自己准许了才能得见。
云安是不可能撒谎的,明明让人带了口信儿,自己却没有收到,那么问题就出在这个粗使丫鬟,或者由仪的身上。
前者敢这么做的可能性显然不大,不管怎么说云安到底是林府的女婿,借她们一万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这么做。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由仪了,有胆子做出这种事的,还有谁呢?
林不羡秀眉微蹙,她不像云安这般粗线条,也了解由仪,有好几次林不羡都瞥见由仪看云安的目光很奇怪,但林不羡觉得有些事不宜声张,若是宣扬开来对云安的声誉也不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由仪竟然也敢疏忽,这次便断不能装作无事发生了。
林府的家规:主子的话要命之即动,令行禁止。以林不羡对由仪的了解,应该不会是故意扣下消息,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一时犯懒预备得空了再来禀报,若是换成了其他人,林不羡料定由仪也是不敢的,偏偏云安根基未稳,人又随和的不像话,没想到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丫鬟竟然也做起刁奴欺主的事情来了!
林不羡眯了眯眼,此事虽然不大,但绝对不能股息,若是让底下人都养成习惯,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