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雪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排斥的,这么伤士气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所以果断摇头。

    康戈似乎也料到了她会是这种反应,笑着对她说:“你现在这种状态,就叫做死要没面子活受罪,正所谓哀兵必胜,一个忍辱负重,最后终于不堪负荷的人,就算是爆发了,反击了,别人也会觉得干得漂亮,会竖起大拇指为他叫好,但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搞不好还会有‘活菩萨’跳出来指责他冷血残忍,一点不体恤弱者,不懂得手下留情呢!”

    “我爸妈忍了几十年了,我也没见谁支持他们跳起来反抗那几个奇葩亲戚的!”颜雪对康戈的这个说法还是有些不大认同,她知道康戈这方面鬼主意比自己多太多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父母当了这么多年家里亲戚圈当中的“哀兵”,不但没有“必胜”,反而还被别人当了软柿子,捏了又捏,踩了又踩。

    反观小叔一家,因为小婶性格泼辣,眼里揉的沙子,就算是当着婆家一众亲戚的面,也可以因为小叔做错了事,就一点面子也不留的把他从头到脚数落一遍,被人惹到头上了回击的话连个酝酿的时间都不需要有,几句话就能把对方呛得说不出话来。

    于是多年以来,虽然不见那些人和小婶有多亲密热络,但是却也不敢轻易的拿捏她。

    颜雪也是小的时候眼看着自己母亲和小婶这一对妯娌在亲戚当中的处境。

    一个温吞好说话,看似其他亲戚都喜欢,实际喜欢的不过是她的好使唤罢了。

    而另外一个则刚好相反,看起来和亲戚比较疏远,实际上细想起来,一点亏也没吃过。

    于是颜雪就下意识的领悟到了泼辣急脾气是一个多大的优势,如果自己也能这样,那么非但自己不会被欺负,还可以保护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受人欺负。

    可是现在,“风火轮”的外号和性格倒是伴随自己多年了,别说是父母在家里面的处境依旧没有什么改善,她自己甚至都不能算做“独善其身”,毕竟父母就好像人质一样的被押在亲戚圈里,让她想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都处处忌惮。

    所以康戈的提议让颜雪觉得特别不可思议,没道理强势都没有办法克敌制胜,把面子都丢掉了,去给人赔礼道歉反倒是什么妙招。

    “其实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四个字就足够解释了——本该如此!”康戈并不奇怪颜雪想不通,她的性格直爽,所以未必会想到这一层,“一个人去招惹老虎,被咬死了,别人不但不会惊讶,甚至也不会指责老虎残忍,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老虎的天性使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反过来,假如是有人招惹一只兔子,被兔子咬死了呢?”

    颜雪被他的这个比方给逗笑了:“那他们大概会觉得这个兔子成精了吧!”

    “是啊,大概率他们会想方设法去打死那只成了精的兔子吧!因为在人们的认知里,一只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咬死的兔子是万万留不得的。

    你父母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是兔子一样弱势无害的角色,谁又会脑子搭错了,跑去怂恿一只兔子咬人,去变成什么凶猛野兽呢!”

    “那我要是在这种情况下示弱,那不是我们家就成了一窝兔子!”颜雪咬着牙,觉得压根儿都发痒,“哪能有什么用呢?难道一只麻辣,一只红烧,一只炭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