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得到这个答案,孟乙钧戏谑地说:“第一次出手,就把人祖母弄成这副鬼样子,真不愧是你啊,怪会溯其根源来解决矛盾,但别忘了,费甘涿愿意和清楼做交易全是因为她,小心费家人命两失,到头来来和你鱼死网破。”
冷颂脸色难看:“你阴阳怪气些什么?这件事能怪我吗?”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孟乙钧对自己态度阴晴不定。
腐尸当前、满屋恶臭,这人竟然还心情胡说八道,冷颂现在心情也不美妙,可以相当烦躁。
“若是我今天没过来,费家几十口人怕是不知不觉中,全要被这个老太婆吸干寿命。难怪九十岁的年纪脸还能保持成这样,为了容颜不老,害死自己血脉亲人来延续寿命,现在被枉死的厉鬼反噬,变成这副鬼样子,也算是她作茧自缚,遭报应了。”
“你是说?”孟乙钧挑挑眉,表示产生了几分兴趣,他也不嫌恶心腌臜了,蹲下打量起地上那坨烂肉,尸体本就已经面目全非脓黄腐烂,又被剑斩杀成几段,孟乙钧只能从蜕落的皮肉中窥见那些密密麻麻的人脸,此刻怨灵消散,人脸已经僵死扭曲,只是有些还闭眼衔着布料,让人多看一眼都会头皮发麻。
片刻,孟乙钧讶道:“竟然是太岁蛊。”
这个名词对冷颂很陌生,“太岁蛊?”
孟乙钧起身拍拍手,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是起源滇南虫蛊的一种,苗族中有一分支花苗善于养蛊祈祀,起初花苗女人祭祀牲畜,用鸡鸭等家畜血液为媒介来帮自己延续容颜,永葆青春不老,属于不入流的下三门,而自古传说太岁肉久食可轻身不老,所以才得名太岁蛊。清末的时候,这东西在广东一带的苗族壮族里盛行过一段时间,后来战争爆发,我以为这些玩意儿早就绝迹了,时隔多年竟然还能看见。”
冷颂从小也是在滇南村寨里长大,苗疆蛊虫什么的也只是当故事来听,没想到现实真的有这些邪方偏门,他蹙眉,“那会这些巫蛊术的少数民族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想害谁害谁,警察甚至抓不到证据。”
“你以为放蛊虫那么容易?”
“这个过程通常需要祭拜神灵或者举行完整的仪式,而一个村寨里的村民几乎都土生土长知根知底,知道谁会这种邪术,婚丧做客就连坐在一桌吃饭都不会。擦肩而过就能下蛊成功的人是极少数,而这些异士寻常不会害人,天道有常报应轮回,他们比普通人更懂得这个道理。”孟乙钧瞥他一眼,“但有些蛊虫很凶,一旦养活隔一段时间就需不停用人命献祭,一旦停止,报应会全部反噬到养蛊人身上,结局就像费家老太,甚至更惨。所以,这些蛊术除了残害自家人,也只能骗到不懂的外地人。”
这种连亲人也残害的冷漠理论,冷颂很嫌恶:“所以养这些东西的人是图什么,真那么有本事,打仗的时候怎么不拿去抗日?杀入侵者啊,却尽数拿来损害同胞。”
孟乙钧狭长眼眸中闪烁着冷淡,轻笑道:“万物生灵皆有可图,欲望可不止步钱权二字。”
外面庭院里嘈杂不止,痛哭哀嚎声传进来,冷颂这才想起地上还躺着个人,“糟了!给忘了……”他疾走到门口,见费家人犹如群鼠退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鸟,有的趁他引开怪物时早已开车跑掉,有的像被吓掉魂一样,呆滞在墙脚动也不敢动,少数几个清醒的连上前救人都不敢。
那个穿高跟鞋的女人还倒在草坪上抽搐,双眼翻白气息微弱,呜咽声从喉咙里割裂出,根本发不出完整句子,大片蔓延的血红与草坪的翠绿在刺目阳光下,反差特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