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半岛,尖沙咀以北,油麻地以南,有片区域叫佐敦。这爿咖啡店位于佐敦旧巷的老楼,是陆津南母亲买下来的,做茶餐厅经营多年。
老街坊陆续搬走,老餐厅经营状况惨淡,几年前,陆韵诗便大刀阔斧改成了咖啡厅,晚七点半后开始供应鸡尾酒,偶尔还有主题日或派对。
装潢乃至格局一应焕新,后厨位置不变,就在吧台一侧,掀开墨蓝色的门帘走进去,料理台银色金属在灯下泛光。
陆津南起早,在吧台做烤早餐,收音机里播报不幸事件,他好像听惯了,没什么反应。
吐司盛在碗碟中,放上蛋花和罗勒香肠切片。然后他端起碗碟,再拿起加了糖的黑咖啡,绕出吧台,在正对窗户的圆桌落座。
玉青色的碗碟,据陆韵诗说是日本作家器,也就是匠人手作器皿。
自茶餐厅变成了陆韵诗梦寐以求的咖啡厅,家里过时的俗气的东西就陆陆续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些宝贝。
桌椅也都讲究,还有记者来采访过,刊在杂志一角推介给本埠时髦男女。
店里生意不错,来往都是那些新派的,叫英文名讲英文的青年,陆津南因为是店主家人,经常被客人拉住闲谈喝酒。
这几日停工闭店,他本该乐得清静,却因案件调查没有闲余。
往常陆韵诗要到九十点钟才起床,开始为咖啡店营业作准备。今日却是在陆津南刚吃了一口吐司,抿了口咖啡时,下楼了。
陆津南奇怪,“你有事?”
陆韵诗语噎,呛声说,“你才有事!黑黢黢的,也不开灯。”
天色始终阴翳,让人分不清时间。陆韵诗说这种天气,灯要开得亮,心里才踏实。承自母亲,她喜欢明亮。
“说起来,你忙什么啊。”陆韵诗来到吧台后,用八爪夹挽起长发,系半身围裙,状似不在意地说,“昨晚凯文还打电话找你。”
“哦,就是有一个案子。你知,鱼龙混杂,不同部门间的案子有交集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