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晚寻垂着头，眼睫半阖，修长的后脖颈露在冷白的灯光下。
他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小臂上能看见若隐若现的青筋，整个人跟入定了似的毫无反应。
他听见了电梯的声音，却没有睁开眼睛转头去看。
自从徐楚维离开后，他一有时间就会来徐楚维家门口坐着。既像在守着徐楚维的家，又像在等着徐楚维回来。
偶尔也会撞见同一层的其他住户，刚开始只要一听到电梯声他就会立刻转过去看是不是徐楚维，可每一次都不是。眼睛里刚亮起的光瞬间熄灭，失望与日俱增。
到后来他就没这么敏感了，不再一听到电梯的声音就竖起耳朵，像是渐渐接受了徐楚维不会再回来了的事实。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太怕这种一次次落空的感觉了。
就像小孩子，如果他很想要的东西一直得不到，那么很快，他就会建立起自我保护机制，降低或者隐藏起自己的渴望。
不是不渴望了，而是学会了隐藏，好让自己觉得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要。
电梯里走出来的人迟迟没动，贺晚寻终于睁开眼，余光扫到一双熟悉的鞋子，身体一颤，犹如灵魂归位般猛地蹦了起来。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大脑先是短暂地空白了几秒钟，然后一大波情绪跟火山喷发了似的蜂拥而至，堆得他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心如擂鼓，几步冲到徐楚维面前，想质问，可话还没说出来眼眶就先红了。
徐楚维还从没在贺晚寻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那么可怜那么脆弱，仿佛全天下都对不起他，整个人像泡在委屈里，随便碰一下就要哭出来了。
“你......”徐楚维虽然不明所以，但此时的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贺晚寻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他呼吸都放轻了。
贺晚寻吸了吸鼻子，想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根本没用，空气一进肺里眼泪就掉出来了，也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