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妤童身子一僵,脑中那根弦亦绷得紧紧的。昨夜不过是权宜之计,但看这人的言行,难不成是要继续与她同榻而眠不成?
虽有所预料,但她仍是充满抗拒,昨夜混混沌沌也还罢了,如今却清清醒醒如何能与一不甚相熟,且无甚感情的男子共处一室?
但此人行事霸道,且自我。今日一番试探,足可见他对自己破有执念,若要脱身,需得从长计议。如此一想便暂时未有言语,待回到方才的寝卧被放了下来,听到他唤人来伺候梳洗时,才趁着还未有仆从进来,对着他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缪靳对她的神情异常敏感,当即就挑眉问她:“怎么,可是有话要说?”
纪妤童咬了下唇,眼神闪躲的避开他的视线,吸了口气才重新抬眼看他:“昨夜多谢靳公子舍身相救,只我不好再占着你的卧房,便请让人带我去客房休息,就不打扰靳公子安寝了。”
缪靳本是对她前半句独特的感谢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女子清白堪比性命,她将处子之身无名无分交与自己,本已是吃了亏的,可如今竟还感谢自己,如此奇思妙想,真是,有趣。
可随即,她接下来的话,和生疏得如同无关紧要之人的称呼,便又令他极为不悦。
纪妤童等了两息未得到回应,便眼帘轻抬望过去,正好对上他辨不出喜怒的黑眸。她眼神微动,脑中飞速转动,方才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是一个突遇变故,难为情,不知所措却强装镇定的女子的正常反应,如何他会露出此种反应?
“我姓缪,名靳,字定坤。你可唤我的字,或是夫,或是爷,都允你喜欢。分房而居之胡言,以后不可再妄言。”
“什,什么?”
纪妤童实没料到他会是此种反应,前面的称呼下意识被她忽略,这个名字的身份,和这个字的意义她都概不知晓,她的注意力都在后面的以后二字之上。
一股郁气霎时自心底窜起直上脑海,她忙转过身深吸口气,却语气疲累微涩道:“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失了...,我心里很乱,想要静一静,请你见谅。”
这才是一个骤然失身自尊自爱的女子应有的反应,看着她背对着自己一瞬间仿佛不堪重负的倩影,缪靳走上前伸展双臂将人以完全禁锢的姿势从后方拥着她,大手握上她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在她耳边低语:“昨夜我答应你的事自不会食言,你且安心便是。好生在此休息,我明日来看你。”
说罢,便将人在怀中转了个圈,右手握在她的腰间,左手熟练的扣在她温软细腻的后颈上,托起小脸在她抿着的粉唇上啄吻了下,才转身离开。
直至他的身影彻底不见,纪妤童才极轻极轻的松了口气,冷静的目光却没有从门口收回,只抬手擦了擦唇上不属于自己的气息,随后便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更衣,表情平静的躺在床上闭了眼,一夜无梦。
次日他果然如约而至,纪妤童出来时,便见他正坐在院中一颗桃树下,面前的六角木桌上已摆上了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