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来了，后面就是过年，年后开春，一年到头这么多节要过，以前没怎么弄过，周衡年末的时候特别忙。伏城总笑他，好歹是个当过皇上的人，一天天就琢磨着点小事儿。以前周衡手指动一动天下都得跟着抖三抖，他上任前两年要清算旧部培养心腹，对内休养生息的政策，对外和谈的折子，哪一道关口都要经过他，慢慢把千疮百孔的大周朝重新养好了，伏城说的没错，他是个好皇帝。
但现在那么聪明的脑袋就要用来考虑酒楼，跟他打交道的人从大臣变成了厨子、伙计和客人。
他倒是也不说自己委屈，伏城看着挺不是滋味。
“看我干什么？”周衡坐床上看账本，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盯着他瞧。
“后悔吗？”伏城有时候会看到周衡的死侍突然出现，给他看点密信折子，周瑾在他眼里跟个奶娃娃似的，真让他完全撒手不管了也放心不下，即使远在白簏城也盯着京都的动向，伏城总觉得这人以后要回京都去。
“后悔什么？”周衡也没抬头，随口问了句，他心里盘算的是杨府之前赊的账还没还干净，现在都到年底了，三十两银子不是钱啊？
“就你……真跟我在这儿过日子了？”
周衡听明白了，心想伏城真是心里没谱得厉害，人都假死来了白簏城，还能负气跑回去？他活动了下肩膀，伏城下意识挨过去给他揉，他舒服地哼了一声，问：“不然呢？”
“左边揉揉。”周衡歪了歪脑袋，伏城的手就挪过去了，揉得力道适中，他眯了眯眼，“你是要让我走？”
伏城没说话。
周衡觉得挺烦，说：“别弄了。”
伏城刚要收手，手腕被扣住了，周衡就势靠他肩膀上了，说：“靠会儿。”
伏城就笑了，“你挺黏人。”
周衡靠着他闭目养神，跟猫一样。
“这么累？”伏城搂着他，周衡怕冷，白簏城冬天冷起来要人命，一到这个时候就喜欢往他怀里钻。
“管酒楼不比管天下容易。”一个酒楼里里外外的开销，维持一家店的运转都有门道，像伏城以前那样撒手不管的不能比，周衡干什么事儿就要干到最好，开个酒楼也是。他来了第三天就招了俩厨子三个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