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明白。”杜月生恭谨地答道。
陈文强沉默着望向岸边,好半晌没有说话。就在杜月生有些不安,想要开口的时候,他沉声说道:“这次放你一马,是因为你没有犯必死的帮规。你也知道我最恨什么,最不能容忍什么吧?”
“大哥最恨的是吃里扒里的叛徒。”杜月生很干脆地回答道:“还有生出异心的小人。”
“你知道就好。”陈文强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有野心,想成大事,我很赞赏,也在帮你。可你缺乏应有的自制力,令我非常失望。”
“兄弟辜负了大哥的栽培,现在万分地知错了。”杜月生低下头,确有悔恨之意。
陈文强摆了摆手,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你如果能从此吸取教训,以后还有腾达的机会。怕就怕你屡教不改”
“兄弟定痛改前非,否则不劳大哥动手,自己便无脸活于世上。”杜月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嗯,我相信你能说到做到。”陈文强缓和了下语气,说道:“请个先生,闲时多认几个字,多读几本书,把心性磨一磨。以后呢,这江湖会大变样,咱们要准备好去适应。”
“是,大哥的话,兄弟全都记在心里。”杜月生躬身应道。
“跟在我身边的时间太短,你要跟着李老学,学他的沉稳老练。”陈文强的话语转成了谆谆教导,“当然,你也可以给我打电报,写信。年轻是资本,犯了错还有改正的机会……”
…………
陈文强离开武昌,走长江而入海,一来是应查理宋的电报所请,前往澳门与同盟会首脑黄兴会面;二来琼州的事务积压,需他去处理;最后呢,他也有暂避琼州。躲开清廷内部政潮影响的心理。
之前,清廷官制改革便是你争我夺,如今硝烟虽然散去,但奕劻、袁世凯与瞿鸿禨等人矛盾已经完全明朗化,双方已是势不两立,都想去对方而后快。
客观的说。瞿鸿禨并非是什么卑鄙小人,他出身于耕读世家,多年的传统道德文化教育,培育了他忧国恤民的清廉品格和“为天地立身、为生民请命”的士人风骨。
而且,瞿鸿禨曾经为官多年,后来回籍守丧数年后,居然没有盘缠还朝复官,最后只能将自家的老宅出卖换取路费。这在“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晚清。这无疑是可与包拯相媲美的的清官榜样和道德楷模。
也正因为瞿鸿禨清廉自守,在奕劻和袁世凯的官场逻辑中,是一个不可拉拢的人,更就是一块必须搬走的又硬又臭的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