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儿在婚床上醒来,已是半夜,她翻了个身,双眸似睁未睁之时,却见对面塌上,仰面躺着一人,屋内的燃燃红烛,辉映着他一身红衣,甚是醒目,而乌青的脸在忽明忽暗中,辨不清是睡是醒。
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林灵儿不敢再朝塌上多看一眼,适才连喝五杯烈酒,自然是逃过了第一次见面,可终是逃不过一生。
逃得一时是一时,林灵儿小心翼翼的翻身,欲闭目装睡。
“别装了”,塌上之人冷冷开口,幽幽如鬼魅之音,破鼓膜入耳,林灵儿迅速在床上打了个骨碌,挺身坐起。
“没,没装...”林灵儿哆哆嗦嗦,声若蚊呐。
陆渐离抬腿从塌上起身,慢慢向床前走近,林灵儿哆嗦着蜷成一团,缓缓往角落里蹭。
虽厌恶,眼见着床上的人儿如受惊的小鹿,终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念,陆渐离顿住脚步,剑眉轻蹙,“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如何回答,林灵儿双手掩面,泪水如决堤般沿指缝溢出,嗓子因刻意的压抑,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渐离转身,压下了几分淡淡的不耐,“再不说,你庆安侯府就要担上抗旨的大罪了。”
“呜呜”声立止,林灵儿盯着那凛不可侵的后背,“公子才华横溢,恭谨良善,温文尔雅,一表人才,我仰慕公子已久,不想公子做我姐夫。”
她说这一大段,只最后一句是发自真心。
“婚姻大事,岂容阴谋诡计,更何况那还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可见你心机太深,品性低劣。”陆渐离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怜香惜玉,感到不值。
“公子说的是,我鲁莽愚钝,自私任性,铸成这大错,但求公子念在家父和陆老夫人干亲的情面上,顾全我林家。”林灵儿求饶道。
陆渐离下颚绷紧,眸色阴沉,他冷冷说了句:“明天我就差人送你回侯府。”抬腿便走。
一听要被送回侯府,林灵儿立刻飞奔下床,抢先一步,挡在陆渐离前面,以背抵门,拼命摇头,“不要,不要送我回侯府,让我留下来,伺候公子。”
摇头间,发髻上的珠玉金钗叮当落地,鸦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桃腮杏面,眉目如画,在摇曳的烛光之下,美的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