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时礼起了个大早。
不,准确的说——他根本没睡。
他昏昏沉沉的深陷在黑色的床单之中,被汗水浸湿的掌心握着白盒的阿普伦唑,身上的白T恤几乎湿透了。
心悸,缺氧,头晕。
仿佛坠入雾沉沉的深海,被冰冷的海水吞噬着,眼前一片幽暗,黑雾皱起双手,与死去的蓝月亮紧紧相拥。
迷幻晕眩。
时礼的双手颤抖着,分外艰难的从铝塑泡罩板里扣出三片药,吞下去。
桌角的红玫瑰缀着咸腥的血色,透着几分癫狂的温柔,让万物于死亡之中枯竭。
苯二氮类药物会抑制部分神经元的活动,小剂量可以对抗焦躁。
超量服用具有成瘾性,抑制中枢神经系统,降低神经元的兴奋性,进入药理性睡眠。
时礼长时间服用阿普伦唑,三片已经不能缓解目前的症状,他从枕下摸出片奥氮平,连带着玻璃杯中的残存的龙舌兰,灌入喉咙。
仍然没有一丝睡意。
他起身踢倒身边的空瓶罐,拉开沉厚的深灰色窗帘,晨雾是蓝灰色,指尖的烟雾是纯白的,上升着,缭绕着,模糊了双眼。
站在阳台上,可以清楚的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声音,搬动物品的声音夹杂着音乐声。
TheWeeknd的《Ear》,散发着迷幻克制的欲感,将危险与压迫裹挟其中。
时礼想起那人常年按弦的左手,指尖蕴着层由时间化成的茧,滑滑的,有点儿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