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
“你别管我!”成零想推开舜宴的手,但他却握的极紧,一点也不肯放松。
“成姑娘,你就算喝再多的酒,大醉一场后,该记得的东西一辈子也忘不了。”
“舜宴啊……”她手上的力道慢慢松了下来,“你跟我说说,人这一辈子都是这么累吗?”
“苦尽甘来,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嘛。”舜宴看着天上的圆月,嘴角扯了扯,“不过……也并非都是如此。”
“这么说来,你也有过不去的坎儿了?”成零干脆仰倒下来,醉意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清明。
“当然有。”舜宴叹了一声,“知道我为什么不再当军师了么?”
成零皱着眉想了想,“不想当了?”
舜宴笑笑,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九年前,那时候的我还不叫舜宴,在下真正的名字……”他顿了一顿,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叫做演顺。”
“演顺……”成零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一下坐了起来,“这个名字我从师父那里听过,你就是玥国很久前声名远扬的神算子?”
“哎呀,原来在下这么出名么?”
“嗯,不过——”成零有些诡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好像是死了来着……”
“是啊,演顺的确已经死了。”舜宴喉头动了一下,他忽而拿过一坛还未开封的酒,拍开酒封往嘴里倒去。
酒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一点一滴地打湿了衣领。
“因为我的年轻气盛,让五万将士中了敌军的圈套白白丢了性命。整整五万人啊……有时候我做梦都会梦到他们浑身浴血的来向我索命。”
他握着酒坛的手颤了一下,“但最让我忘不了的,是来迎军的百姓,我不敢去看他们脸上的焦急和期待,因为我自己就是凶手。虽然后来我率领玥军大败了敌军,但我清楚自己已经做不了军师了,所以我求先帝剥了我的职,对外说演顺已经死了,变卖所有家产,将银两分给了那五万人的家中,想从此闲鹤云游,不理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