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救我?我比起你的流沙,更为重要?

    卫庄嗤笑着打破他的美梦,“你以为,我会真的完全信任那个小鬼?流沙的据点从来都不止一个,今晚那些人会扑空。”

    盖聂却想起了别人,如果流沙据点会被偷袭,那么墨家据点呢?

    卫庄轻易察觉他的紧绷,“现在出去,并不是理智的行为,你一个人可以杀多少秦军?还是说在逼迫我再一次救你?”

    盖聂重新靠回墙壁,不语。

    卫庄哼了一声,“放心,墨家或许会知道些消息,今晚你从墨家出来的时候被人跟踪,你可知晓?”

    盖聂皱眉,“盗跖?”

    卫庄道:“白凤说,那只臭虫是一只很有趣的猎物,他们两个亲眼目睹了流沙据点的被袭。”

    盖聂沉默,沉默一会,道:“小庄,你问我是否后悔,我最后悔的,是当年在那座冷宫,我明知你的话不可信,却还是听信了你的偏执之语,我竟是一眼都未瞧过那个我们共有的孩子。”

    卫庄不语,那是两人共同的伤疤,伤口深可见骨,多年过去丝毫未见转好的迹象。

    无名的出现,却又如同在这道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两人明知是假,却又粉饰太平,假装那个孩子还活着,不愿深想无名出现的真正原因。

    可惜,快乐从来都很短暂,尤其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快乐,便如浮沙之上的高塔,风过而无形,而这天下的风,从来就没有停过。

    卫庄伸手,去握住盖聂握成拳的手掌,他们两个如受了伤的野兽,彼此依偎着,汲取短暂的温暖。

    卫庄的声音轻下来,“他出生的时候,很像你,轮廓与眉目都很像,这也是我不愿多看他的原因,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不到两岁,眉毛与头发却是银白,脸部轮廓及眉骨向我靠拢……”

    盖聂闭上眼睛,无法亲眼见到,只有想象。

    卫庄道:“我那次见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愿望,将他留在身边,风也好雨也罢,无论如何我也会护他周全,可是,我当时竟然会可笑的以为在赵国贵族的羽翼下会是安全的,我克制自己的私心,是为了他更长远的未来,却没有想到,那次相见,竟是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