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傅回京并且途中遭遇刺杀的消息很快就长了翅膀,飞得满京城都是。老太傅在朝在野都是德高望重zj,此事自然不能善了,秋赫在昌平宫摔了一大半折子,黑着脸下令让京兆伊查办此事。
京兆伊查了几日,愣是半点证据都没找到,最后还是宫里的贵人透了风,他才战战兢兢地将锅甩在了“土匪”上,而秋赫则愧疚地赏赐了一众厚礼,当做安抚。
百姓们看看热闹就罢了,大半个朝堂都是人精,都能猜测这zj只不过是个说辞,为了安抚秦氏而已,至于有谁能够在秦老太傅遇刺这么大个事上指示京兆伊,那就不可言说了。背后的风声走向,众人心照不宣,保持缄默。
缄默了不久,春蒐终于到了。
这zj一日皇家猎场开放,禁军将整座山包围了起来,以保证陛下的安全。秋赫褪下常服,换上一袭利落的劲装,骑马领着宫人和一众禁军,前往猎场。
沈钰今日也是一身猎装,沉默地骑马跟随在秋赫身后。他近日愈发沉默,心中像被千万焦虑裹得严严实实,致使他身形愈发消瘦,双眼也稍稍凹陷了下去。
“疲惫不堪”,这zj是秋赫从他脸上看到的东西。行至猎场,秋赫下马,快步进入主营帐,也不顾忌随行之人,说:“凌岄,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今日随着朕跑一场便好了!”
怕是好不了了。
沈钰在心里如此回答,他勉强地扬起嘴角,丝毫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僵硬,答道:“臣遵旨。”
这zj是怎么了?秋赫下意识地在心里发问,他没再与沈钰说话,连眼神也移开了,仿佛方才的问候和注视不过是短暂的恩赐,待沈钰虔诚拜谢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钰心里空了一块,他也将眼神移开,盯着前方地上的氍毹发呆。
“定安王千岁到——”
就在气氛诡异地沉默时,帐子被林谒掀开,秋晏景迈步走了进来。几乎在那一瞬间,秋赫的眼神便顿住了,他像是看见zj了什么极为难得的珍宝,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极为专注,因此也没有看见zj沈钰再次落在他脸上的眼神。
自从回了京城,秋晏景便是宽袍加身,莫说戎装,便是猎装劲装也没有上过身。他今日穿着黑色的劲装,以金绣云纹加于领口、袖口和下摆,配着虎皮腰带,长发被高高扎起,紧实的小辫贴在额前。身形修长有力,气质冷然摄人,半点不见zj传闻中的病态、疯态。
秋赫的心跳得好快,他又回到了当年皇叔领兵出城的那一日。那一日父皇率领百官为皇叔践行,他就站在父皇身后,看着还未及冠的皇叔坐在高大的战马上,用冷冽的眼神居高临下地踩着百官的脊背骨,也重zj地踩在他的脸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不敢眨眼,他心中的敬重、爱慕疯了似的往外窜,他开始幻想几年之后,他是不是也能有皇叔这zj般风采,可是并没有。皇叔回京那日,他也在城门口望着,看着皇叔一路疾驰入城门,霸道张扬,比之骄阳还要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