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文帝刚刚午睡起来,福满便带着人走了过去,将声音放得很轻:“陛下醒了?定安王妃也该到了。”

    秋赫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待漱完口才道:“王妃喜金镶玉,备好了吗?”

    “早已备好。”

    “王妃患有寒疾,在外不必行礼,直接请进来。”秋赫突然伸手点了点福满的胳膊,“替王妃寻个手炉来。”

    福满将头压得更低:“是,奴才这就去。”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被拦在宫门前。

    林谒拉开了车门,谢懿习惯性地探头感受了一番天气,随即慢悠悠地下了马车。

    年轻公子身穿淡蓝宽袖长袍,外披白色大氅,头戴玉簪,袍底用金丝线纹了几树桃竹,素净淡雅,翩翩如玉。

    兜帽下的双眸艳丽若娇桃,长身清隽如青松,再配上素雅的蓝衫,他就不像那高挂在枝头上的桃花了,而像是被风吹落,洒在地上的娇粉桃花瓣,平易近人得很。

    谢懿踩着青色的石板,不紧不慢地走在长长的宫道之上。两余丈高的深绿色宫墙将偌大的皇宫围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方形。他一路走过,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也差了三分。

    迎着一路的意味不明的视线,谢懿最后停在了一座宫殿前方。

    这座宫殿比刚才那一路见过的更外雄壮华丽,高高挂起的穹顶恍若振翅高飞的苍鹰,冷眼肃穆地睥睨着平矮的大地。龙飞凤舞的三个烫金大字——昌平宫,则高高地悬挂在宫殿正中间的金丝楠木匾额之上。

    这里,是乾文帝的寝宫。

    “王妃。”乾文帝身边的福满公公踩着又轻又快的步伐走出来,将他请了进去。

    谢懿一路垂眸,顺着福满的脚步走到了离软榻三尺左右的距离,行礼道:“定安王府谢懿参加陛下。”

    秋赫看了过去,不远处的人身姿轻薄,褪下大氅后就可见背脊瘦削非常,堪比女儿家。除此之外,气息平和,丝毫不见猜测中的怨愤鄙薄,甚至半点伤心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