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倒是好过些,只要他忍住不回头去张望马车,车里的小女人也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不出来招惹他们,吃饭时自有商不弃殷勤伺候,也用不着他。只是他敏感的捕捉到那个小女人偷偷瞄自己的眼神,便在心里冷哼一声,不去理她。
商觅沉的情绪早就被商牍和商不弃察觉了,商牍自来是儿子们不说,他便不问,更何况这次反常定然和杨柳儿有关,他作为公爹,怎好过问儿子媳妇的事?既然不好过问,也只能当作没看到。
商不弃则趁机愈发与杨柳儿亲近起来。杨柳儿先是因为与商不弃有私,自己心里有鬼,难免忌惮商觅沉,不敢与商不弃玩笑,只是临危正坐。
商不弃自小便四处浪荡玩耍,到处花天酒地,本就十分活泛,更何况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自然使尽浑身解数去逗她开心,一会儿说个笑话,一会儿又拿出新买的新巧玩意儿来送给杨柳儿,或是新鲜瓜果,或是精美小点心,乃至于各种小玩物。
更兼之他脑子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还有各种奇闻异事,都搜肠刮肚的找出来讲给杨柳儿听。
杨柳儿自小被粗鄙的杨家人轻视,又养在村子里不曾踏出家门过,何曾见过这等攻势,不多时便被商不弃的故事吸引,把烦心事丢到一旁,如春水融冰,渐渐的与商不弃说笑起来。
整个下午,商不弃都骑马与杨柳儿马车并行,杨柳儿则把车帘打起,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商觅沉一向看自家三弟虽是浪荡,混迹在风月场里却也只是喝酒游戏作乐而已,于男女之事上尚不上心,因此并不曾多想。此刻见二人如此开怀,也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气恼杨柳儿的没心没肺,忍不住愈发沉下脸来。
这种情绪,在晚上投宿客栈用晚膳时积压到了顶点。他黑着脸不去看面前凑在一起低声说笑二人,无视正在给杨柳儿殷勤布菜的商不弃,只瞪着眼前的饭菜,却郁闷到实在难以下咽。终于,他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冷声对商牍说:“父亲,儿子今日有些累,没甚胃口,且先回房歇息,您自慢用。”
说罢,看也不看杨柳儿一眼,站起身便回房去了。
他忽然摔了筷子,倒是把杨柳儿吓了一跳。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心翼翼的目送着商觅沉的背影消失,又转过头下意识的去看商牍,却冷不丁撞进他深邃犀利的眸子里去。
商牍并未移开目光,挑眉问道:“你做了何事,叫他这般生气?”
杨柳儿连忙摇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知道……”
商不弃连忙维护杨柳儿道:“父亲,应该与嫂嫂无关,只怕大哥还是在生二哥的气。”
“哦?”商牍挑起眉毛,回头看了一眼商不弃,说:“你大哥生你二哥的气,怎会与她无关?”
还不是这小妮子,招惹得他们没有一日清净,偏生自己还毫无办法。